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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些狗官,休想用这么点粮食让我们去送死!快放我们进去!”
“各位官爷,你们就让我们进去吧,我们好不容易才逃出来,不想死啊!”
灾民们或哭喊,或哀求,或凶神恶煞地挥着拳头,扯着嗓子威胁,或不停的推搡着想要突破天栩等人的阻拦。
他们的面容丑陋不堪,将人的劣根性暴露得淋漓尽致。
而更远一些的地方,乌泱泱的灾民挤在一起,把自己藏在了林子里,偷偷向这边观望着。
楚云琛一行人走到距离灾民们三五米的距离时便停了下来,将所有的一切尽收眼底。
“朱雀,找几个不起眼的混进去!”
既然不能直接弄死他们,那便从内部瓦解他们!
楚云琛低声说道。
闻言,朱雀瞬间明白了他家主子的意思,眸光一亮。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见朱雀离去,楚云琛收回眼神,沉声下令:
“龙成,让他们安静下来,若有不听话的,直接拔刀,杀一儆百!”
龙成得令,毫不犹豫地拔出腰间佩刀,终身一跃,厉声喝道:“所有人安静下来,如若不然,便如此树!”
刀风扫过,镇门口一棵碗口粗细的大树应声而断。
闹哄哄的灾民们原本并未听清龙成的话,但这随着这树轰然倒下,发出“嘭!”的一声巨响,四周顿时安静下来。
龙成趁此机会接着吼道:
“你们可知,你们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就是谋反!都不要命了么?!
你们若是还有脑子,就乖乖的站在原地,不要动,也不要说话!”
谋,谋反?!
灾民们虽然没有读过书,不知道谋反的罪名有多么可怕,但牵扯上谋反是杀头的大罪还是知道的。
他们面面相觑,脸上皆是惊疑不定,有那胆小的,甚至当场尿了裤子。
有几个神色鬼鬼祟祟的人闻言,齐刷刷地望向身后。
那里有一个身穿藏青色长袍,看起来极为文弱的男子。
他气质儒雅,虽然身上的长袍已经破旧不堪,但依然不能掩盖他的气质,混在一堆面有菜色的灾民之中,犹如鹤立鸡群。
而且,虽说同样一身衣服褴褛,但他面色红润,明显也不是长期忍饥挨饿的样子。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楚云琛,忽然笑了,而后幽幽地开口:“大人此言差矣,我等不过是没有生路了,想活下去而已。
大人若非要将谋反的罪名安在我们头上,我们也是不认的。”
此言一出,刚才那几个鬼鬼祟祟的人立刻出声附和:
“就是,我们不认!”
“我们只想活下去!”
“别以为你们是当官的就能随便冤枉人!”
“乡亲们,这狗官分明是将随便给咱们按个罪名,好弄死咱们,咱们跟他们拼了!”
他们一唱一和地煽风点火,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灾民们瞬间又变得骚动起来。
楚云琛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使了个眼色。
天栩和龙成会意后立刻飞身而起将方才闹得最厉害的两人抓住,扔到了他的脚下。
“杀!”
他静静地看着人群中那个瘦弱的男子,薄唇轻启,缓缓吐出了一个字。
随即,天栩和龙成手中佩刀毫不犹豫落了下去,直直插入二人的腹中。
“啊!!!”
“啊!!!”
随着两声毛骨悚然的惨叫声响起,鲜红的血液喷射而出。
天栩和龙成没有停下来,找来两根绳子套在了二人的脖子上,并贴心地将他们挂在了树上,让所有灾民全部看见。
两人还没有死透,手脚并用地不断挣扎着,肚子上偌大的伤口,越发狰狞可怕。
“滴答……”
鲜血不断从他们的伤口里流出,沿着身体一句乡下,在空中形成两根血红的丝线。
灾民们惊惧地看着头顶上满身鲜血的两人像被点了哑穴一般,再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不愧是北辰王,果然够狠!
瘦弱男子静静地看着楚云琛,勾起嘴角,眸光亮的惊人。
他着实没想到自己一时兴起,竟然钓出了北辰王这条大鱼。
此刻的他浑身颤抖,却不是怕的,而是来自于灵魂的震颤。
那是一种发现猎物的兴奋!
楚云琛自然发现了瘦弱男子如此露骨的目光。
他一句废话也没有,直视他的目光,冷声反道:“你说你们不过是想活着而已,哪又为何闹事?
王县令顶着天大的压力,打开粮仓,亲自为你们发放粮食,助你们渡过难关,难不成他做了假,才让你们这样大动干戈?”
他虽然看着瘦弱男子,说出的话却是在质问灾民。
“没,没有,我看过了,确实是香喷喷的粮食。
可是,大人呐,这粮食只有同意当兵的才能领,我们这些老弱妇孺可怎么办啊~”
一名约摸五十来岁的老妇人怯生生地说道,说完就哭天摸地地喊了起来:
“大人啊,你们不能不管我们啊……我们也是人啊!”
她的哭声一起,许多灾民偷偷的抹起了眼泪。
瘦弱男子似笑非笑地看着楚云琛,他倒要看看,这位如雷贯耳的北辰王又要怎么解释。
楚云琛冷笑,方才他分明看到这个瘦弱的男子同那个老妇人使了个眼色!
这人果然心思缜密,诡计多端!
为了达到目的,不仅安排了数十名男人煽风点火,还安排了看起来丝毫不起眼的老妇人!
这老妇人看似只是诉苦,什么也没说,却已经引起了灾民们的共情。
若不解决这个问题,今日之事依旧不能善了!
可若是同意雨露均沾,让所有人都能得到粮食,没有食物了作为诱惑,那谁还愿意参与征兵?
楚云琛眸光一闪,正要说话,就听瘦弱男子挑衅的声音再次传来。
“这位大人一看就是豪爽之人,这些粮食对于大家,不过是杯水车薪,还望大人能多放些粮食出来,让所有人吃到才好。”
人心不足蛇吞象,这人哪里是为灾民们说话,分明是讨打。
楚云琛冷笑着说道:“这位公子好大的口气,你可知这里有多少人,让所有人吃到粮食又需要多少粮,你竟然轻飘飘的就说了出来!
公子气色红润,看样子还是个读书人,想来家中必定家财万贯,不如,你来负担他们的粮食如何?”
说完,他的目光扫过一种百姓,嘲讽道:
“你们就算是在家中种田,那也是多劳多得,你们凭什么以为,来了这里什么也不做便能得到一切?
如今两条路给你们,第一,参军,这样既能得到粮食活下去,还能上阵杀敌,亲手夺回你们失去的家园!
第二,继续听他的怂恿,暴力冲入镇子里。
不过,我们手中的刀剑无眼,到时候会伤到谁,可就说不准了,毕竟引发暴.乱,意图谋反之人,杀了也是白杀。
这两条路,你们自己选。”
“不过在此之前,容我提醒你们一句,吉祥镇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镇子,你们觉得你们冲进去能吃几日饱饭?
到时候你们又该何去何从?难道每到一个地方就用命去抢一个地方不成?像毁掉你们家的敌军一样亲手毁掉别人的家吗?!
若是如此,你们为何不用命去抢回你们耐以生存的土地,亲自为你们死在敌军手里的亲人朋友报仇雪恨?!
诸位乡亲们,有地才有家,死了才能落叶归根,而不是居无定所,成为孤魂野鬼,下十八层炼狱,无颜见你们逝去的列祖列宗和亲人!”
虽然子不语怪力乱神,但百姓们大多信奉落叶归根和鬼神之说,因此,此言一出,所有人脸上都出现沉思之色。
是啊,难道他们就要一直这样下去吗?那跟强盗似的敌军有什么区别?
瘦弱男子见大家开始思索起来,脸色一僵。
北辰王这一番话先是利诱,又出言震慑住众人,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最后又用落叶归根和鬼神之说连消带打,彻底击碎这群灾民的心理防线,可谓是字字珠玑。
这群灾民若是再冷静片刻,回过神来,必定会乖乖听话!
可恶!好一张利嘴!
瘦弱男子唯恐他再多说两句,形势快速发生逆转,立刻朝他的其他同.党使了个眼色,随后开口朗声说道:
“大人,你说这么多,还是没有说……”
“大人,我愿意参军!我家人都死光了,就剩家中老娘同我相依为命,我愿意参军,这样我娘就有粮食吃了!”
瘦弱男子想了一肚子骚话,还没说出口,便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突然大喊出声,刚好把他的声音压了下去。
他脸色一沉,正欲接着说话,这时,此起彼伏的声音传了过来。
“大人,我也愿意参军!那狗日的敌军烧毁了我的家,还欺辱了我家娘子,杀光了我所有的亲人,我同他们势不两立,我做梦都想找他们报仇!”
“他们还杀了同我相依为命的哥哥,大人,我也参军!”
“还有我!”
“还有我!”
……
一声声我愿意冲天而起,渐渐汇聚成一股强大的力量。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其中,一同呐喊。
瘦弱男子知道大势已去,一口银牙险些咬碎,趁着无人注意,缓缓后退,意图偷偷溜走。
楚云琛时刻注意着他的动向,见状,立刻下令:
“天栩朱雀,你们负责安置灾民,龙成你带上三名暗卫,务必将那人捉拿归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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