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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易竹得知陈书斋回府以后,也不知道上哪来的勇气,敲开了陈公子的房门,想借着新酿出来的桂花酿来当做幌子,由此邀请陈公子下楼去尝一尝,结果屋里头哪有陈书斋的人影,只见到一名光着脑袋的孩童坐在窗前,似乎很是享受月光洒落在身上的感觉,听到动静,那位孩童还闭着眼眸提醒道,说陈书斋在房顶上与他师父聊天,让李易竹明儿晚上再来敲门,这给后者闹了一个大红脸。
月光下,陈书斋与阿零并肩坐在屋檐上,俩人中间坐着一个小姑娘。
并不是小姑娘勉强要跟上来的,陈书斋说要与阿零谈话的时候,小白桃在一旁听见了,陈书斋见小姑娘眨巴着大眼睛望着自己,想了一下,便觉得有小姑娘在也不为不可。
“二师父,你也听到了,关于我的双亲之事,幕后主使人其实另有他人,并不是宋江泉所为,当年宋江泉被你一拳打死,真要说起来,这份罪孽理应让我来背负,没理由让你独自一人承担,将来我若是能够活着从北岳回来,自会去一趟太安城宋家,负荆请罪。”
“其实刚才阳秋冬说出那一番话之后,我就一直在想,究竟是为了什么才会练拳练剑,难道就只是为了报仇雪恨吗?若不是小白桃将我叫醒,我估计到现在都缓不过来吧。”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我很庆幸能够遇上大师父和二师父,因为在我的心底最深处,你们便是我的亲人,所以我很珍惜现在的光阴,将来回到太安城,去给爹娘上香,我也会告诉她们,其实我并不是孤单一人,所以娘亲没有哪对不起我,所以娘亲没有必要自责。”
小些时候,每当小书斋想起爹娘的时候,就会忍不住眼泪,在阿零身边哭着诉苦,而阿零也会静静地当一个倾听者。
今儿的阿零,似乎听到了某个伤心处,一个没忍住,倒是自个先哭了出来,哽咽道:“我...我跟你一起去。”
陈书斋见到二师父这般模样,鼻尖一酸,仰着头,尽量不让眼泪掉下来。
“不用担心,我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不会跑去北岳送死的。”
阿零沉默不语,在心里头捣鼓起了小算盘,大不了跟在小书斋的屁股后面,不让他发现就是了。
陈书斋转头见那小白桃委屈巴巴地望着自己,柔声道:“当然,能够认识小白桃和小鹿子,也是一大庆事,所以我就想着,家里边房间不是挺多的嘛,到时候腾两间出来给你们俩人,至少让你们有一个家可以回。”
阿零抬起手袖来抹了一把眼泪,憨笑道:“我...我回头就把房间收拾出来,给丫头留一间最大的。”
小白桃心里头跟抹了蜜似的,笑得合不拢嘴,“陈大哥,你都不跟你大师父商量一下?就不怕他责怪你吗?”
陈书斋揉了揉小白桃的脑袋瓜,微笑道:“没事的,家里边的小事一般都是我来做主的。”
阿零连连点头,附和道:“就是就是。”
小白桃眼睛一眨一眨的,“会不会打扰到你们吖?”
阿零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会不会,我们高兴都来不及呢。”
小白桃见阿零叔叔憨憨的模样,没忍住笑出声来。
夜幕里,白月光洒落,因此每个人脸上的微笑都清晰可见,一轮皓皓明月挂在三人的头顶上,唯美如画。
房屋里边,光鹿打坐窗前,闭目养神,静静地吸食白月光,“不小心”听到了屋顶上三人的谈话,讥笑道:“家?谁稀罕?”
足足过了好一大阵子,这位光着脑袋的孩童又再次低喃道。
“是挺稀罕的。”
翌日,
小白桃嘴馋了,说是想要出门买几串糖葫芦,于是便拉着阿零一起出了门,陈书斋并未跟着一同出门,倒是光鹿破天荒跟着去了,留下陈书斋独自一人在府邸小院静心练拳。
管家李昂一大早就没有见到人影,听李姑娘说是好像是得到了李肆的吩咐一同出门谈生意去了,否则的话,陈书斋至少可以和老人家相互切磋琢磨一下。
张书远哥俩二人正在试酒,这是李易竹特意吩咐的,说是想让两个小家伙记住这个味道,只有这个味道才是醇正的桂花酿。
可怜两个小家伙头一遭尝酒,便呛得眼泪都出来了,说这酒闻着倒是挺香,喝起来咋就这么辣心窝子呢,于是李易竹便开始给二人解释道,说这桂花酿其实也挺普遍的,但李家的桂花酿之所以会闻名吕奉,其实是有一份独门秘诀的,就连府邸院子里种下的桂花树都是有些不同寻常的,只有在花开花落的时候才是采摘花瓣的最好时机,所以一年四季,只有两次酿制酒水的机会,为了保留花瓣的独特芳香,需要将刚采摘下来的花瓣密封于罐子里,然后用于发酵的配酒,是特意选择了一种劲道十足的烈酒,所以这酒闻起来挺香,喝起来就是天差地别的辣,为的就是人留下一种强烈的反差,让人记忆犹新,回味无穷。
这让两个小家伙不禁感慨,原来这里头还有这么多门道,真是有够学的。
而李易竹则是欣慰的笑了笑,有这两个小家伙在身边,其实也不是坏事,至少解决了自个不能沾酒的问题。
李姑娘交代好事情之后,便起身来到院子里,想去逗一逗可爱的小白桃,毕竟怪招人喜欢的,心想着,若是能有这么一个乖巧懂事听话的女儿就好了,自个倒是想生一个,但某人不答应,这可咋办嘛,难不成非要强来?
来到小院,发现里头就只有一袭青衫在那里专注练拳,哪有小白桃的人影,要是换做平时,陈公子身边肯定会站着一位憨憨厚厚的魁梧汉子,还有活蹦乱跳的小姑娘,桂花树上也会坐着一名光着脑袋的孩童。
陈书斋见到来人,便收回拳架,与李姑娘在那石桌前相对而坐,饮茶相谈。
李易竹在得知他人都出门去了,心中暗想,是个极其难得的好机会,于是柔声问道:“要不陈公子与我小饮几杯?”
陈书斋愣了一下,记得之前听李昂前辈提起过,说这李姑娘不沾酒,今儿怎么转性了?难不成...
陈书斋可不再敢往后想,摆手道:“大上午的,喝酒就免了吧。”
李易竹却是听出来了弦外之音,起身道:“那我晚上再来找陈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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