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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唯一的嫡子给一个阶品不如他的长辈下跪，这算什么。
楚伦有些咬牙切齿，这兔崽子是想丢他的脸来报复他吗？
苏护有些被吓到，忙上前搀扶楚衍起来，福臻望着丈夫的脸色，也是心惊胆战，忙拽着儿子说：
“阿衍、阿衍你赶紧起来，别惹你父亲生气。”
福臻说着，而最后那句说得很小声。
因为她知道，楚伦最是爱面子的了。
这苏护的阶品比相府还要低两级呢。
楚衍却是纹丝不动，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对自己女儿被绑架还无所作为的母亲说：“母亲，如果求他人救自己姐姐一命也是让父亲蒙羞生气的事情，那儿子无话可说，回去之后，自然会承受父亲的怒火。”
听到这儿的苏护一愣，忙问：“是宁凉还是欢颖怎么了吗？”
说着，他的视线还下意识地去寻找这两个人的身影。
楚衍说：“是我的三姐姐楚宁凉，她被歹人拐走了……”
说道后面，他的声音竟带了哭腔：“苏将军，晚辈求您、求求您救救我的三姐姐……
她或许等不到我们回京再派出救援了。”
话音一落，他重重地给苏护磕了个响头，并且还竟额头贴在地面，哀求着苏护。
苏护皱着眉，忙将楚衍扶起来，但楚衍就是不肯，还维持着磕头的动作，为了楚家的脸面，也为了楚衍回去之后不被责罚，苏护还是用蛮力把楚衍扶了起来：
“阿衍你放心吧，伯父会让人去救你三姐姐的，现在我就立即下令。”
说着，苏护便转身去发号施令，只是在转身之时，看着楚伦的目光多少有复杂。
其实，苏护夫妻俩一直都知道楚伦夫妇重男轻女，在这么多的孩子之中，宁凉尤其被忽略，但是他怎么都没想到，他们夫妻二人竟能薄凉到这种态度。
楚伦瞧见了苏护的表情，多少有些心虚，而在苏护走了之后，他看着楚衍的目光十分的愤怒。
楚伦在家里向来是很有威严的，楚衍在面对父亲这样的目光不可能不慌，但比起救楚宁凉，这点害怕又算得了什么。
楚衍朝父亲鞠躬，道：“儿子自知丢了父亲的颜面，特不敢请求父亲宽恕，等回去之后，儿子任凭父亲责罚，如今，请先让儿子跟着苏将军去救三姐姐。”
要不是旁边有别家的人，楚伦早就破口大骂了，声音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你救人？你救什么人，三脚猫的功夫搞不好连女人都打不过。”
福伦见丈夫气得厉害，忙上前拍着丈夫的胸口宽慰着。
已在深呼吸的楚伦最后作出了让步：“行了，我会让几个人去找楚宁凉的，你是我们楚家唯一的……”
“多谢父亲，那儿子就不客气的带这些人去找三姐姐了。”
还没等楚伦说完，楚衍便打断了他的话，扭头快步离开，亲自去救楚宁凉的想法十分坚决。
楚伦这火气一下子就有上来了，火气蹭蹭蹭的，当即便恨不得把楚衍拽回来啪啪的给他两巴掌。
最后，他只能回头把怒气发泄在福臻的身上：“你看你生的好儿子。”
福臻有苦难言，最后也还得讨好安慰着楚伦。
另一边，楚衍说一不二，说是要亲自去找楚宁凉就绝对不会改口，即便一向与他亲近的冬姑姑来劝他都没有用。
“少爷，您这样老爷真的会生气的，听姑姑一席话，我们回去，让护卫去找就好了，而且您也不会武功，其实也帮不上什么忙。”
楚衍听不进去，因为在她看来，只要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希望。
他亏欠了三姐姐很多，这一次，她要亲自把三姐姐找回来，说出那句他一直都没能开口说出的对不起。
而就在楚衍想开口说什么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道很重的巴掌声。
他倏地一愣，下意识地顺着声音看过去。
是长姐。
楚衍立即跑了过去，竟瞧见了之前在山庄见到的和尚。
那和尚满身满脸的鲜血，手跟腿都被缠着渗着血的绷带，看着就伤势惨重，脸上也毫无血色，但左脸上的巴掌印，却尤为清晰。
而那巴掌，竟就是他的长姐打得。
在楚衍的印象里，她的长姐最为友善，就算是对下人都很好，极少见她动怒，是京城里有名的大家闺秀。
而且他记得，这个和尚方才不是帮了长姐吗？难道这个和尚做了什么苟且之事？
楚衍一下子便紧张了起来，问楚欢颖说：“长姐你没事儿吧？”
楚宁凉神色冰凉，面无表情，但看着自己的幺弟时，眸底才回了几分温度：“没事。”
她扯了扯苍白的唇角，但转目看着地上低着头沉默不语的和尚时，目光又恢复了冰冷。
楚衍顿时就怒了，揪着望空的领子说：“你这个死和尚，是不是你对我长姐做了什么？你说、你说啊——”
他怒了，拼命地摇晃着望空。
望空那张清冷的脸亦然也看不出有什么情绪，眸光甚至还是有些麻木跟空无，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
楚衍从未见过长姐如此失态过，一心就认为是他欺负了长姐，因为望空已在沉默，又加上他原本就有些心烦，举起拳头直接一拳打在了望空的脸上。
望空被打摔在地上，还吐了口血，表情因为疼痛有些扭曲，但模样并不可怕。
楚衍气急，本想再好好教训他，但楚欢颖却忽然拉住了他的袖子。
“算了。”
楚欢颖并没有看着楚衍，目光寡淡而冷漠地看着地上只会沉默的男人，“他就是个哑巴，而且跟这样的人纠缠，只会降低你的身份。
四弟，不要自贬身价。”
她的声音里，不难听出看穿眼前男人本性的疲倦。
楚欢颖笑了笑，像是苦笑，又像是自嘲，转身离开。
看着长姐麻木不仁的模样，楚衍心一下子就疼了，他下意识地喊了一句“长姐”，但对方似乎是没听到。
之后，楚衍只能转过头来恶狠狠地记警告望空说：“这次长姐替你说话，那本少爷就这么算了。
但以后若是让我发现你欺负我长姐，就别怪本少爷不客气，就算你藏在佛祖那儿，本少爷也会烧了你的佛寺。”
楚衍恶狠狠道，最后拂袖而去。
一旁没有离去的春姑姑看着只剩下叹气，她看了看四周没人注意到他这边，便上前扶起望空，说：“你还好吧？”
望空看着眼前的老嬷嬷，笑了笑，很艰难才能站得住：“多谢施主。”
春姑姑心有不忍，眼神复杂，她叹了口气说：“你也别怪小少爷，也别怪夫人，更怪不了大小姐，你们原本就身份悬殊……”
说到这，春姑姑声音一顿，虽然心存内疚，但也还是说，“我感谢你能够守住秘密，也非常感激你救了大小姐，但是对于你跟大小姐来说……
此生不见，才是最好的相处方式，而您也应该不想大小姐千夫所指吧。”
望空眉目一沉，原平淡得不见一丝情绪的脸出现了些许的痛苦跟煎熬。
他深呼吸，只能尽量地对春姑姑说：“贫僧只能尽量。”
他只能尽量不去见她、不去想她。
他曾不止一次提醒自己是出家人，应该断绝红尘，可感情若是能这么轻易割舍……这世界上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痴男怨女了吧。
春姑姑欲言又止，到最后，也只是摇了摇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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