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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惊才艳艳，手段高明，明明只是一介女流，但胸中韬略，并不输于任何男子。”
“就连先王都称其‘若是男儿身，当封侯拜将’。”
面对秦政的询问，李御稍加思索后很快就给出了答案。
秦政微微侧目，全神贯注侧耳倾听。
他的确知道白驹楼的存在，但是也仅限于知道白驹楼如今的现状，以及曾做过什么事情，至于兴起时的细枝末节却毫不知情。
所以李御提及白驹楼成立之处的情况时，秦政听得极为认真。
即便李御说的这些跟他问的问题并没有太大的联系。
“最开始的时候，白驹楼打的是劫富济贫，替人申冤的路子，西蜀境内不知道有多少百姓将其视为救星。”
“只不过，随着白驹楼规模日益扩张，其中出现了一些不合时宜的嗓音。”
“放在最开始的时候，以白驹楼之主的手段，自然不会将那些人放在眼中，只可惜，当时对方遇到了一些突发状况。”
说到这里的时候，李御不自觉停了下来，之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察觉到异样，秦政只得开口追问道：“你说的突发状况是指……”
“对方失踪了。”
李御抬头看了秦政一眼，不急不缓地解释道：“对方突然失踪，整个白驹楼群龙无首，白驹楼的做事风格也从那个时候发生了改变。”
“才有了后面的一系列事情的发生？”
秦政抓住机多问了一句。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李御为什么会从一开始开始说起。
道理很简单。
如果李御不说这么细致，那么在他眼中，白驹楼永远都会是个拿钱买命，盗卖消息的恶势力组织。
知道了白驹楼的来龙去脉，秦政沉吟片刻，抬头将目光转向李御。
曾经的李御，权倾朝野，势力遍布朝堂上下，一度将他这个国君架空成傀儡。
他重生之后，开始有意识和对方对抗，情况这才算是略有好转。
当然，也只是略有好转而已。
秦政心里很清楚，以他之前做的那些事情让李御低头服软，并不容易。
换句话说，李御今天的古怪表现，是出自于他自己的决定。
至于李御会突然一反常态，秦政完全不知情。
就算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自从上次大汉、西魏两国使臣同时出现在朝堂上之后，他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和李御“针锋相对”了。
而且，其实仔细想想的话，就算当时在朝堂上的时候，也是保国派朝臣开口，身为保国派朝臣之首的李御，反而言语寥寥。
秦政拧紧眉头，完全想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李御那边，还在继续解释白驹楼的事情。
“起初白驹楼出现变故的时候，朝堂已经知道了问题，关于这件事情，朝堂上的人分为两种态度。”
“其中一部分人觉得，白驹楼不过是民间组织，再怎么变动都无伤大局，另一些人则觉得朝堂方面务必出手干扰白驹楼的发展趋势，以免把控不住。”
秦政听到这些消息，眉头又皱紧了几分。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执，而争执一旦产生，就势必会分出个高下输赢。
秦政轻轻舒了口气，缓声问道：“结果呢？”
虽然李御已经把话说的够明白了，但他还是有点想不清楚。
按照对方的说法，如果是前者赢了，白驹楼绝对不会有后来的遭遇，可如果是后者赢了，白驹楼如今还留存于世，影响力还如此深远。
“结果……”
说到这里，李御突然嗤笑一声，原本古井无波的脸上多出几分轻蔑神色：“自然是谁也没能说服谁。”
“朝堂上的事情，本就不是黑白分明，无论是觉得白驹楼无伤大雅的那些人，还是想要将白驹楼出吃而后快的人，最后全都反悔了。”
“随着白驹楼越做越大，前者受到了影响，后者尝到了甜头，双方全都改变了想法。”
“这也就导致了在朝堂双方僵持的时候，白驹楼越做越大，一度成为藏匿于阴影中的另一处朝堂。”
“一样的能够定人生死，一样的权势滔天，甚至敢在都城堂而皇之杀人。”
听着李御这些讲述，秦政内心仿佛掀起阵阵惊涛骇浪。
他知道当年可能有隐情，但没有想到，其中隐情竟然这么大。
而且听到这里，秦政隐约已经猜到了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从这段时间的遭遇中，他对当年的事情还算有所了解，特别是陈四的一番话，更是帮他掌握了更多消息。
自那之后，就是他那个便宜老爹选择动手，白驹楼遭遇重创，实力十不存一，销声匿迹了好一段时间。
直到多年后，白驹楼再次出现。
有早些时候从白蒙口中得到的消息，秦政感觉自己已经触碰到了真相的边缘。
赤甲军覆灭……
他那个便宜老爹突然暴毙……
他仓促继位被架空……
朝堂内外党派严重……
秦政缓缓抬头，目光落到李御脸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李御已经停下了话头，同样目光炯炯，脸上的那抹讥讽神色也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难以言状的冷静。
好似无波古井，又如无风大树。
本就只有两人的御书房内，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李爱卿刚才说，曾与白驹楼的人有过接触，对吧？”
秦政冷声开口：“还把寡人暗中与西魏结盟的消息透漏给了对方？”
“没错。”
李御点点头，没有丝毫解释的意思。
即便当时他将这个消息告知于白驹楼，是为了从白驹楼处换取房志勇屯兵横梁山的消息。
秦政脸色又沉了几分：“白驹楼之前在皇宫安插眼线，时刻关注我的行踪，你也知道？”
“知道。”
“房志勇、刘承、黄玉龙等人，都是你的心腹？”
“没错。”
君臣之间，一问一答，对答如流。
换成外人见到两人的架势，难免会感慨好一对朝臣。
可只要听清两人的对话内容，无论是谁，都保证会惊出一身冷汗。
一个是杀意满满，一个是蔚然无惧。
这对君臣，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般相亲相爱！
接连得到肯定答复后，秦政轻轻呼了口气，说出了藏在心底良久的问题。
“这样说来，将司马庄、戚山两人安插到朝堂之上，也是和白驹楼的交易？”
大概是意识到这是秦政的最后一个问题，李御的回答也难得的迟疑了片刻。
“是，又不完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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