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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亮干脆的巴掌声，回荡在华老夫人所在的合宜院前厅内。
像是觉得这一巴掌不解气，华老夫人又挥起手中的手杖重重地打在宣宁的脊背上，愤恨地道：“废物！自作主张就算了，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衣衫凌乱的宣宁咬着唇生生挨下这两下，白嫩的脸上迅速升起一个红肿的巴掌印。
宣宁从进府起就在华晟弘身边伺候，在整个华家都是很有体面的，更别说经受过这种打骂了，她又羞又恨，眼里不多时就闪烁起泪光。
“哭，你个贱婢还有脸哭！”
说着，华老夫人又扬起手里的木仗朝她身上挥去。
就在这时，一直绞着手憋声站在一侧的秦妈妈忽然挺身上前，护在宣宁身前，生生替宣宁挨下这一棍。
“老夫人消消气，千错万错都是老奴的错，要怪您就怪老奴吧！”秦妈妈闷哼一声，声音里带着哭腔说道。
华老夫人眼风一扫地上母女情深的两人，冷哼一声，绷着脸回到上首坐下。
秦妈妈是她闺中密友，可自己嫁到华府后秦家败落，秦妈妈也被贬为奴籍，自己便顺势将她安插到了自己大儿媳那里。
这些年秦妈妈办事也算是尽心尽力，可谁知她怎么生出这么个不成器的贱货！
老夫人挥手召来身边的婢女，沉声道：“把宣宁押出皇城去发卖了。”
秦妈妈双眼一直，不敢相信地跪着向前挪了几步。
“老夫人！”
“你不必替她求情，我只答应你要留她一条贱命，可没说其他。”
“是是。”秦妈妈急忙接话道：“奴知道老夫人对这个孽障已是手下留情，可奴就这么一个女儿相依为命，若是发卖......”
“有话直说！”老夫人被这母女俩吵闹的头疼，按着眉心不耐烦的打断道。
秦妈妈偷偷观察着老夫人的神色，小心翼翼道：“奴知道老夫人对绪商小少爷寄予厚望，若是把这个孽障留在皇城，说不定小少爷会有妙用。”
“你好大的胆子！”
老夫人额角青筋暴起，怒不可遏的将手中的木仗扔到下面的两个人身上。
“这个脏货也配在绪商身边伺候？你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话音刚落，宣宁脸上便青一阵白一阵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中，一口银牙都快要咬碎，恨不得上去扇烂这个老巫婆的脸。
秦妈妈没料到老夫人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满脸惊慌地扑倒在地上，将头磕得震天响，发髻凌乱得活像个乞丐。
下头的婢女见老夫人脸色难堪的紧，赶紧上前手脚麻利地拖宣宁出去。
宣宁还做着自己的华府少夫人白日梦，死活不肯出去，手脚并用的爬上前几步抱住秦妈妈大腿，眼泪鼻涕一起流，“娘，救救我啊，我不想离开皇城！”
秦妈妈就这么一个女儿，疼的跟眼珠子似的，见状心疼的不得了，又作势要开口。
华夫人：“若是再多嘴一句，我便连你一起发卖出去！”
华老夫人这话落下，秦妈妈眼神无助的在女儿和老夫人身身上逡巡了几个来回，终究什么也没说。
若是自己留在这儿，等老夫人气消了她还可以求求情，把宣宁放回皇城来。可若自己也走了，那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秦妈妈狠了狠心，将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都一股脑塞到宣宁衣服里。
直到现在宣宁才彻底慌了，瞪大双眼不敢相信地看着娘。
连娘都把她放弃了，难道她这辈子都坐不上少夫人的位置了吗？
......
凌妙语从华晟弘房里出来，边走边神色不自然的伸手抚上自己的还有点酥麻的嘴，心里忿忿不平的想着。
这就是在古代，要是搁现代老娘早把华晟弘那个衣冠禽兽送橘子里了。
呸！就当是被狗咬了！
经历了这么一遭，凌妙语心情莫名有些郁闷。
尤其是在得知她和娘目前都没办法赎身出华府之后。
华府水太深了，她一个没心没肺的21世纪独立女性呆在这儿，不但讨不了半分好，反而很有可能把自己的小命搭上。
自己现在浑身上下就二十两银子，刨去给娘治病的钱之外也就十两多一点点。
可一个人赎身出华府便要足足五十两银子。
她和娘就是……一百两。
你丫的！
这跟买卖人口有什么区别？
低价买进高价卖出，资本家听了都落泪？
“不行，我不能再这么苟下去了。”
方才自己临走时，华晟弘大发慈悲给她放了三天假。
这期间华晟弘病着，自己倒不如趁这个机会出去摆摊大赚一笔！
打定主意，凌妙语趁着人少，偷偷从后门溜出府去。
她乔庄打扮了一番，驾轻就熟的拿上自己破破烂烂的招牌。
心里犹豫了一下，凌妙语还是去了自己常去的那条街市。
但很快，凌妙语就后悔了。
因为——
“大师！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抛下在这里苦苦等待的我！我们是双向奔赴对不对！！”
“大师我等你等得大腿根都蹲麻了385次呜呜呜……”
“相约在此再见，可大师你却一去不回，你知道我有多伤心吗？”
——她被黑压压的人群拦在街市口了！！
群众们一张张涕泗横流的脸，近距离放大在凌妙语面前，惊得她瞳孔地震。
要不是他们还会说话，凌妙语恐怕会以为这个世界丧尸爆发了。
眼前阵势太大，凌妙语甚至不得不先维持现场秩序，扬声道：“慢慢来，大家慢慢来！”
可压根没人听她的。
凌妙语眼珠咕噜一转，当即喊道。
“前三位安静下来的客人，我将免费为他们测算星座运势！”
现场瞬间安静下来，众人眨巴着眼注视着凌妙语，像极了幼儿园的小朋友。
凌妙语心里一阵无语，但好歹安静下来了。
她点了三个人，起身向摊子的位置走去。
也不知为何，这条街上的除了自己摊位是空的，其他地方都被占满了。
仿佛是有人特意给她留的一样。
……
挡在凌妙语身前的众人，纷纷自觉的给她让出一条路来。
只要大师愿意为他们算星座运势，哪怕是花钱他们也愿意！！
可凌妙语明显低估了北钺国人对占星和星座的好奇和信服。
就在她给前三个人免费的推算了他们各自的星座运势后，没想到的是……
大家伙儿反而更兴奋了。
大师是多么神秘的人啊，竟然还如此的亲切，这让他们怎么能不尊敬！！
也正因如此，大家伙儿反而变得有秩序起来。
于是凌妙语便看到这样一副怪异的场面——众人眼睛里冒着期待兴奋的绿光，一个接一个排起队来。
凌妙语迅速沉下头去，尽量不和他们灼热的眼神对视。
就在这时，一个衣着朴素，明显是常年暴露在户外工作所导致的黝黑肤色的妇人搓着一双粗糙的手慢慢走上前来。
“大师，您这里是什么都可以算吗？”
中年妇人怯怯地问。
凌妙语见好不容易来了个正常人，赶紧点点头，认真道：“没错，关于运势学业爱情事业财运都可以。”
中年妇人闻言，便从洗的有几分发白的袖子中掏出一张纸和十两银子，缓缓推到凌妙语面前。
凌妙语眼神在那妇人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没拿那银子，而是将面前那张纸拿起来。
那妇人接着道：“这写的是我儿子的出生时间，还有半月便是科举考试了，我想问问，这孩子有希望考上吗？”
妇人话音落下，凌妙语心中了然，在心中默默盘算起这孩子的星盘。
妇人见她一脸肃然，心下更是紧张，双手攥紧一丁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不多时，凌妙语看着眼前忐忑不已的女人，淡淡地勾唇一笑，宽慰说道：“夫人您不必担心，贵公子日水瓶，天王入庙，月亮白羊合火星，木星九宫入旺，是典型的高智商，行动力极强。”
缓了口气，凌妙语低头靠近面前满脸疲态的女人，用气音说：“提前恭贺夫人了。”
“大师此言当真！”妇人双眸霎时闪烁起亮光，脸上一片神采奕奕。
凌妙语煞有其事的摸摸自己下巴的胡须，“自然。”
话音刚落，那妇人便激动的站起身来，连连又是鞠躬又是抹泪的。
凌妙语应付不来这个场面，赶紧招呼下一个客人……
前前后后忙乎了一个时辰，凌妙语就已经是哈欠连天了。
谁让今早上起的那么早，还神经高度集中，不困就怪了。
凌妙语垂眸偷偷在钱兜子里摸了摸，发现今天这么一会儿功夫便挣了四十两银子了！
赚钱这个事讲究细水长流，凌妙语果断收了摊，跟众人约定说明天同一时间再会。
排队的人本还在埋怨自己来的太晚，可一听大师明日还来，便瞬间又是喜上眉梢，恭恭敬敬的送大师走了。
凌妙语一手夹着自己的招牌，一手掂量着自己沉鼓鼓的钱袋子，心里泛起一阵满足感，将今天的不顺快瞬间一扫而空。
就在凌妙语打算找个隐蔽处卸下自己一身伪装时，面前却忽的被一个高大的黑影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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