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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神色悲伤，“我们现在只想拿到爹的东西，能有个念头，你……你一定要逼我们恨你吗？”
说到最后一句话，他眼眶泛起水雾，声音都是颤抖的。
他其实有好多问题想问这个女人，但现在不是时候。
因为他的话，秦伊嘉多年来积攒的愧疚仿佛在这一刻迸发，“是娘对不起你们……”
她连忙看向身侧的下人，“莲荷，去将驸马爷留下的东西拿出来。”
“我想自己去拿。”沈听文连忙开口，“我想从爹用过的东西里，挑一两件带走。”
见她对自己的态度没有那么冷硬生疏，秦伊嘉自然不会拒绝，“好，娘带你去挑。”
看着她伸出来的手，沈听文却没动，依旧拉着黎?书的手。
见此，秦伊嘉皱起眉，眼中多了一丝怒意，“文儿，娘只是想跟你单独相处一下。”
黎?书自然不愿，毕竟秦伊嘉万一想把人藏起来，她不一定能及时找到阿文。
但沈听文却拉了拉她的手，“娘，你就在这儿等我出来，咱们一起回家。”
黎?书迟疑片刻，最后宠溺的摸摸他的头，“去吧，娘在外面等你。”
沈听文乖巧的点头，抬脚朝秦伊嘉走过去，却并没有牵她的手。
秦伊嘉表情变了又变，深深看了黎?书一眼，冷哼一声才转身离开。
而他们去的方向，正是寺院的东南方。
黎?书挑挑眉，与身侧的人四目相对，两人眼中皆是心照不宣。
昨日决定要让阿文来后，黎?书就特意教过他如何辨认赤焰藤。
那孩子聪明，只要东西在那个密室里，必定有机会找到。
但黎?书没想到，她这一等，竟然等了快半个时辰。
黎?书的目光时不时看向东南方，心里的担忧也越来越深。
难道秦伊嘉真的用强，直接将阿文关起来了？
这个想法让黎?书瞬间坐不住了，当即就要直接往东南方而去。
但她刚走到门口，就见几道身影从不远处走来。
沈听文和秦伊嘉并排走在一起，两人之间没有任何交流，丝毫看不出是亲母子。
而在他们身后的几个下人，竟像搬家一样，抱了不少东西。
看到等在门口的黎?书，沈听文脸上的疏离瞬间消散。
“娘！”
他扬起笑容，连忙朝黎?书跑过去，直接扑到她怀里。
黎?书伸手将人接住，见他完好无损，一直紧绷的心才终于放下。
看着她的动作，秦伊嘉的表情变得有些难看，看向黎?书的眼神变得冰冷。
但下一刻，秦墨渊忽然侧身挡住她的视线，眼底带着警告。
黎?书当然能感觉到那道视线，却压根儿没有理会，而是一脸笑意的看着沈听文，“东西都拿到了？”
沈听文点头。
黎?书嘴角微勾，“那咱们回家！”
沈听文牵着她的手，脸上的笑容和孺慕就像是针一样，狠狠扎在秦伊嘉心口。
“文儿……”她想责备这孩子对自己的生疏，但想到当年的事，到嘴的话还是变了，“你什么时候再来看娘？”
沈听文心情不错，一直拉着黎?书的手，看向秦伊嘉的表情也带着笑，完全没有刚才的疏离。
他牵着的这个才是他的娘，而眼前这个女人，他不想再浪费精力去怨恨她了。
思及此，沈听文的笑容越发亲切，就像对待那些到留仙酒楼吃饭的食客一样，“等想见你的时候，一定来。”
不想见时，一定不来。
秦伊嘉以为他的态度终于有所松动，欣慰的点头，“好，娘等你，下次记得把你妹妹也带上。”
受宠若惊的她压根儿没听出沈听文的后半句话，但黎?书却听出来了。
她嘴角噙着笑，脸上的欣慰都快藏不住了。
她今日精心打扮，心里也做好要打一场硬仗的准备。
可来到皇家寺院，她才只说过几句话，阿文的表现就已经让她彻底赢了秦伊嘉。
可惜秦伊嘉完全不知道，还以为沈听文这副小狐狸般的笑是对自己的态度改变，欢欢喜喜的将人送到寺院门口。
而马车里，黎?书正检查着沈听文拿出来的赤焰藤。
坐在一旁的父子俩大气都不敢出，小心翼翼的盯着她，满脸紧张。
终于，黎?书盖上盒子，笑容满面的说道：“这就是赤焰藤。”
此话一出，秦墨渊和沈听文悬着的那颗心终于放下。
沈听文还从旁边的一堆礼物中又翻出几个盒子，“娘，这些都是我特意给你拿的。”
黎?书好奇的打开盒子，却见里面全是各种珍贵的药材，稀有程度比赤焰藤也低不了多少。
黎?书一脸震惊，“她怎么把这些都给你了？”
沈听文得意的抬着下巴，“我跟她说，你为了给我和三妹补身子，经常买补品给我们吃，对我们的关心比亲娘还好。”
黎?书“噗嗤”一声笑出来，伸手揉了揉沈听文的脸，“你还真是只小狐狸啊！”
看今日秦伊嘉的样子，就能猜到阿文最后那句话的杀伤力有多大，难怪临走时她看着自己的眼神，像是要把她吞了一样。
见她这么高兴，沈听文也很高兴，甚至因为见到那个女人而纷乱的思绪也在这一刻消散。
但到底是这么多年来的执念，虽然心里没有难过，可沈听文夜里还是失眠了。
他坐在门槛上，脚边放着灯笼，夜风吹在身上，透着一股子凉意。
他呆呆地望着天空，思绪逐渐放空。
下一刻，身侧却忽然响起一个声音，“二哥，你怎么还没睡？”
沈听文回过神，就见自家三妹正提着灯笼走过来。
沈听怡学着他坐在门槛上，将灯笼放在脚边，“二哥睡不着，是因为今天见了那个女人吗？”
沈听文替她拉衣服的手一顿，“你知道了？”
沈听怡点点头。
自从回了重州，二哥几乎跟她形影不离，但今日一上午没看到人，下午却听说娘在研究赤焰藤。
她又不傻，自然能猜到，所以她也睡不着了。
沈听怡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见到她后，二哥问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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