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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航宇面色顿时有些尴尬。
良久，他再次打破沉默，“对了，我们那会儿全班种了一颗树，也不知道有没有被砍掉。”
“没有，还在呢。”顾南挽道。
段航宇惊讶地扭头看她，片刻后，恍然道：“哦，是不是你亲戚的小孩告诉你的。”
顾南挽点头，心里有些烦躁。
因为昨晚已经和墨北寒逛过一次校园了，今天和段航宇再走一次，感觉什么都很无聊，提不起兴趣来，加之段航宇废话连篇，惹得顾南挽心里更加不快。
她闷头走在前面。
这时，下课铃响了。
学生们一窝蜂跑出教室，空荡的校园瞬间一片欢声笑语。
顾南挽无意间听到经过的学生谈论起杨阳，不由认真听了起来。
扎着两个麻花辫的女孩说：“你听说了吗，五班那个杨阳，昨天召唤笔仙帮他改作业，结果他的作业真就改了，现在好多人在他们班门口等着拜他为师呢，都想跟他学召唤笔仙术，杨阳还说收一个徒二十块钱，依我看，就是他抄了答案故意搞的噱头。”
“我知道我知道。”挽着她的短发女生激动地说：“不是假的，他是他们班唯一一个全对的人，不可能是抄的，我听说他的祭品是一板旺仔，我也决定买旺仔召唤笔仙了。”
“真的呀？那还等什么，小卖部就有旺仔卖，我们现在就去买。”麻花辫女孩拉着她就跑。
短发女生拽住她，“别急，旺仔早就被抢光了，我们放学回家再买吧。”
“啊……”麻花辫女孩很是失望，“哎，那好吧。”
二人说着渐渐走远。
顾南挽听完以后实在是不知道作何表情了。
她本来是怕墨北寒把杨阳的作业全部涂了，第二天老师训杨阳，才会好心帮他重新写上去，没想到误打误撞碰上这种事，更让她没想到的是学生们会传得如此神奇。
段航宇倒是没有听见学生们的谈话，因为他的注意力全在顾南挽身上，他一看见顾南挽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立刻道：“怎么了？是不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了。”
“没什么。”顾南挽淡淡道。
段航宇想了想，自以为体贴地说：“你是不是还在为跟墨北寒的离婚的事情烦心啊？我看你今天好像心不在焉，你要是没心情不用勉强自己，回母校什么时候都能来，等你下次有心情了我们再来也可以。”
顾南挽摇头道：“没有，刚刚走神只是在想工作上的事情。”
“现在想完了吗？”段航宇温和地问。
“嗯。”
段航宇一笑，“那我们继续逛吧，不如去找一下我们当年种的那棵树。”
“也好。”
没一会儿，迎面走来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手里拿着上课用的尺子和教案，顾南挽感觉有点眼熟，停下脚步，试探地说道：“方老师？”
那位男老师也停下来，用浑浊的眼睛自上到下看了她好久，才用一副很震惊的语气说：“顾、顾……”
“顾南挽，老师我是顾南挽。”顾南挽欣喜地接过他的话音。
段航宇笑道：“方老师你好，我是段航宇，你还记得我吗？”
方老师这才把目光移到她身边的段航宇身上，顿时脸色大变。
“怎么了？”段航宇疑惑道。
顾南挽面上摇摇头，心里却翻江倒海，看老师这表情难道他也记得当年的事情？
她还记得方老师是个很负责任的班主任，雨萌被同学校园暴力的时候他还惩罚过那些带头欺负雨萌的学生，可惜他的行为非但没有震慑住那些人，还让他们把这笔账也算在了雨萌头上，对她的暴力更加残忍和嚣张。
雨萌自杀以后，也是方老师安慰雨萌的父母，并且积极配合警方、找律师，希望可以定段航宇的罪，但因为段航宇没有动手打过雨萌，且他未成年，他和校园暴力过雨萌的那些人没有一个受到惩罚。
方老师冷着脸，“没什么。”
段航宇不屑地撇撇嘴，这糟老头儿还跟以前一样讨厌，什么玩意儿，哼。
“顾南挽，你过来，我有话想跟你说。”方老师道。
“哦，好。”顾南挽压下心里的惊讶，看了眼段航宇道：“那我先跟老师过去一下。”
段航宇挤出和煦的笑容，“去吧。”
顾南挽跟随方老师来到一旁。
方老师愤怒地瞪了几眼段航宇，压低声音道：“你怎么会跟段航宇那个人渣在一起，你忘了姜雨萌遭受的一切了吗？”
顾南挽鼻头一酸。
果然不是所有人都冷漠善忘。
还有人和她一样记得。
记得那年发生的一切！
“老师您放心我没有忘。”顾南挽严肃地说：“我一定会让人渣受到应有的惩罚。”
方老师一惊：“你要做什么？你可千万别做傻事，老师知道你现在是名人了，那种人渣早晚会遭到报应的，为个人渣自毁前程不值得的。”
顾南挽心中一暖，“我不会做违法的事，我只是要段航宇体会一下当年雨萌遭受的一切。”
“你……”方老师叹息一声，似有万般无奈，摇头道：“教训教训他，出口恶气也就算了，姜雨萌已经死了，她一定不希望你为了给她报仇牺牲自己。”
“老师我有分寸。”顾南挽笑笑。
她藏在羽绒服下面的拳头捏得很紧，她报复段航宇，从来不是想教训他，更不是为了出口恶气。
她一定要段航宇体会一次雨萌临死前的绝望！
“你这孩子从小就倔，当年段航宇的妈妈联合那些欺负姜雨萌的同学家长，对你威逼利诱，你愣是不肯放过他，逼得段航宇妈妈只能带他转学。”方老师道。
顾南挽苦笑道：“我只知道我最好的朋友死了，他们别想息事宁人。”
“话说回来，段航宇怎么和你在一起，不怕你报复他吗？”方老师问。
顾南挽眼眸阴冷下来，“他不记得了。”
“什么？他不记得了？这么大的事他居然能忘了？”方老师一脸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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