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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告别？你要去哪里？阿殷你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好不好……我不能没有你的阿殷！”
翕候殷笑了，看着她的眼神清澈的如同一汪泉水，带着浓浓的爱意和眷恋，淡淡道：
“我去我该去的地方，心玉，你也要留在你该留的地方……不过你不要怕，我永远都会守护在你的身边的。
心玉，记住我们的约定，下辈子你要先遇到我，先喜欢我，我会等你的……”
说着，他的身子开始被那束光芒穿透，渐渐变得透明，直到消失。
“不要走！阿殷不要走！”
齐心玉心如刀绞，大声的哭喊想要抓住他，“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阿殷！求求你不要丢下我，你回来啊……”
蓦地，她睁开了眼睛，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大口大口的呼吸。
“心玉！你醒了！”
莫顿亦昊的声音传来，带着深深的担忧。
齐心玉脑中空白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儿来，她怔怔的看着莫顿亦昊，还是有些恍惚，缓缓张开双唇，发出嘶哑的声音：
“莫顿……阿殷呢？”
莫顿亦昊眸中闪过一抹黯然，抿唇道，“他走了，心玉……”
“啊……”
一股巨大的痛楚涌上心头，好像有人用刀子在她心口上狠狠划了一刀，她痛的捂着心口一声大叫。
原来心痛真的是会痛的，以前的痛都是形容，现在的痛是真实的感觉。
“心玉！”
莫顿亦昊连忙将她扶了起来，慌忙的帮她揉胸口，“别这样，你不要吓我！”
齐心玉靠在他的身上缓了半天，心口的剧痛才像潮水一般慢慢的退了下去。
可待她好了一些，眼睛瞬间又瞪大了起来，陡然看向莫顿亦昊：
“莫顿，你……你怎么进来了！”
四周是破败的土房子，旁边东倒西歪的躺着痘症患者，莫顿亦昊就在他们旁边，抱着她……
他只是在脸上蒙了一只口罩，就这样坐在地上抱着她……
这里是隔离区啊！
齐心玉的心又揪了起来，拼命的推搡莫顿亦昊，“你不能来这里的，快出去！快出去！”
莫顿亦昊的手臂将她抱的更紧了一些，轻描淡写的说，“我不走！你这个样子……我怎么能忍心出去！反正都进来了，就让我陪着你吧！”
齐心玉急的大哭，“这里是疫区！莫顿，你疯了你……我已经没有阿殷了，我不能再失去你了莫顿！
你想要我的命嘛！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是这样，一点儿也不管我的感受，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为什么要我承受这么多的痛苦，为什么给我那么多却让我连还的机会都没有……
你们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好痛苦……莫顿，我救不了阿殷，我这辈子都还不了他对我的情了……”
她在莫顿亦昊的怀里嘶喊大哭，崩溃。
莫顿亦昊抱着她，眼眶湿run，“心玉，你有没有想过，有些事情是不用还的？
我理解阿殷，他和我一样深深的爱着你，只要在你身边能为你做些什么就已经很满足了。”
“莫顿……”
齐心玉把头埋进他的胸口，天崩地裂的悲痛席卷而来。
……
黄牛身上的痘疮已经发到最成熟的阶段，可以取来做痘种了。
这几日，齐心玉的情绪缓了一些，她亲手将翕候殷的骨灰装入坛中，安放在土屋的角落，等以后亲手将他交到王后的手里。
痘症病患越来越多，整个县城的病患都被送了过来，疫区人满为患，整日充斥着病患的哀嚎声和哭泣声。
幸好买回来的粮食够多，铁乌和铁险又重新上路去周边的县城买更多的粮食。
可他们也传回来一些不好的消息，因为冀国的灾民流窜，周边的县城也发现了痘症患者。
在薛公子的斡旋下，县丞向其他的县城发了公函过去，告知他们尽快设立疫区，将病患集中隔离，尽快控制痘症疫情。
齐心玉整日忙着给病患诊脉，配药，照顾病患，累的只要躺下就能睡着，她已经顾不上悲痛了，只要能多救一个人的命，她可以把自己的命搭上。
今日因为要取痘种，她才从疫区回去。
莫顿亦昊没有感染痘症，这也是她唯一可以安慰自己的了。
不过他每天都守在外面，寸步不离的守着她。
眼下整个县城人心惶惶，没有感染痘症的人连门都不敢出了，村庄再没了往日的热闹，一片死气沉沉。
只有痘种能救人，齐心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开始发愁新的难题。
谁来第一个接种痘种！
因为痘种是从牛的身上取下的，而且是让人恶心的浓浆，经过风干成了一坨奇怪的东西，看着都让人害怕，村民们哪里敢把它种在自己的身上！
外面开始流传出谣言，说玉娘子要把牛身上的脓疮转到人的身上，让健康的人生痘症，舆论一下子哗然。
更有一些有头有脸的，说什么牛是畜生，人怎么能种畜生身上的东西之类，荒谬至极。
开始人们对她这个玉娘子言听计从，崇拜的不得了，现在看见她都躲着走。
更有传言说，玉娘子是匈奴人的女人，借着瘟疫的名头要害齐国人，把齐国人害死了，匈奴人就不用打仗占领大齐，掠夺他们的粮食和国土。
齐心玉真是呵呵呵了。
老娘救的是自己的国民，命都不要了，连最好的兄弟都赔了进去，你们tmd说的都是什么屁话！
骂归骂，人还是得救。
毕竟这个时空比自己那个时空落后的一千多年，这些古人哪里懂得疫苗，脑袋里也没什么科学的概念，恐慌是可以理解的。
但老娘不能眼睁睁看着瘟疫蔓延整个大齐，救人是医生的天职，压力给到她，她只能扛着。
收集好了痘种，齐心玉看村长已经召集了村民来了，便和莫顿亦昊出去。
看玉娘子过来，吵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众人不由自主的让出一条路，齐刷刷的看着她和那个面目凶狠的匈奴人走到众人中间。
齐心玉缓缓打量大家，淡淡道，“今日叫你们来，想必村长已经说了，我再问一遍，有没有人愿意主动接种疫苗的？”
空气一片死寂。
众人惶恐的看着她，本能的往后躲，乌压压的人群没有一个敢说话的。
就知道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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