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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菊看到他，招着手，大喊了一声：“爹！”
冯菊爹看到队里社员们，跟老姚家的人形成了对立的形势，二话不说，扭头就走了。
“爹，你过来帮个忙啊！”冯菊喊完，眼睁睁地瞅着老爹无事人一般，背着手走掉了。
“什么玩意儿啊！”冯菊不满地撇了撇嘴，关键时刻掉链子。
她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说：“小聪，把你外公叫过来。”
“哦……”姚小聪迈开腿准备走的时候，被唐美秀拉住了，“不用去了。”
冯菊对唐美秀说：“还是让我爹过来一趟吧，他好歹是这个村里的，跟这些人都熟悉。东西该怎么分配，他应该能更有数。对了，还得让小石头过来，家里哪些东西是借的，他应该会知道有些。”
“不用。”唐美秀没有改变主意。
“快点的，分钱！不要磨叽。”
“早点分完，早点散了，我们还得干活去呢！”
“我跟你们说啊，姚家村的人别想过来占我们的便宜。”
“就是的，别想占我们的便宜。”
姚三富大手一挥，“别吵了！你们嚷嚷啥，嚷嚷能解决问题啊！”
“那你们搞快点！”
“对啊，快还钱。”
“秀儿……”姚三富看向唐美秀，“你说吧！”
他知道媳妇刚才阻止姚小聪去找冯菊爹，就肯定是已经有办法了。
“你们都安静点。”姚三富指着面前的一帮人，底气十足道：“现在就给你们解决问题！”
唐美秀声音不大，但莫名地有信服力和震慑力，“说大石头两口气欠你们钱的，拿欠条过来。我看到欠条，就给钱。借你们东西没有还的，你们等会儿可以进屋来拿，找到了就可以拿走。”
话音落下，立马有人提出了质疑，“为什么欠钱的就要拿欠条，借东西的就可以直接拿走啊！这不公平嘛！”
“就是，我跟大石头平时关系好，他借钱我怎么可能让他写欠条嘛！他也不认几个字，写个屁的欠条啊！”
“没欠条，给不了钱。”唐美秀直视着刚刚说话的人，“你们每个人都说大石头欠了钱，那我都要给钱吗？这样的话，大石头两口子留下来的钱肯定不够。”
“那我不管，反正他管我借了五块钱，你们得把钱给我。”
“没欠条，给不了。”唐美秀冷声道：“你当初没让大石头写欠条，就得承担这个风险。”
“你别给我文绉绉的，欠债就得还钱！”
唐美秀问道：“谁欠你钱了。”
“大石头啊！”
唐美秀抬起眼皮，“那你管大石头要去！”
“你……”
“话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唐美秀缓缓道：“如果你们觉得我刚才说的办法不行，那你们想打架，我们姚家村大队也不是没有人。要是你们想上告，那就告去好了。”
众人互相看了看，都不言声了。
他们没有领头的人，都是散兵，没有什么战斗力。
讲道理自然讲不过唐美秀。
打架的话，不值当，得不偿失。
上告就更不可能了，也不想想现在公社主任是谁。
那姚大富就是老姚家的人啊，肯定得向着自己家。
唐美秀见他们似乎有所松动，便有针对性地说道：
“大石头借了你的腌菜大缸，你自己进去扛。”
“大石头抢了你两包烟，你进屋找烟，找到的都是你的。”
“小石头他娘借了你白布是吧，屋里的布料你看着拿吧。”
“小石头他娘让你买抹脸油没给钱，钱没法给你了，找出来的抹脸油、香皂、口红什么的，你都拿走吧。”
这些人大部分唐美秀都不认识，但刚才他们说的话，她全都记得，分毫不差。
“走，我们拿东西去！”
唐美秀说：“等一等！”
“等什么？”
“你还要干什么呀？”
“你别搞什么小动作啊！”
唐美秀沉声道：“我们要先进屋找钱。”
大石头家里的钱放得散乱，这些人搬东西的时候没准里头就会夹杂着钱，所以他们得先找一遍。
“谁知道你们找出来的钱会不会偷偷藏起来自己用啊。”
“对啊，你们说捐给福利院，就真的能捐给福利院吗？我们不相信！”
唐美秀笑了，“你们可以守在窗户口看着，去福利院的时候也可以找两个代表跟着一起去。”
众人想了想，这下再找不出什么问题了，只能开口催道：
“那你们快着点！”
“给你们二十分钟时间，之后我们可就进去拿东西了哈！”
唐美秀低头看了闺女一眼。
小香宝偷偷地挤了一下眼睛，扬唇笑了，小梨涡深深地陷进去，可爱又漂亮。
“那就二十分钟。”唐美秀说着牵起小香宝的手，走进了房间。
身后跟着冯菊、姚三富，还有姚小聪、姚麦冬和姚爱杰。
屋子不大，很快就塞得满满当当的了。
最近这边没有人住，有点沉闷的味道。
姚麦冬走过去把窗户打开，冷风吹了进来。
不过转瞬风又变小了，因为一群人围了过来，层层叠叠地摞在窗口上。
小香宝进屋之后，便成了指挥者。
她环视一圈，小胳膊抬起来，指向一处，说：“枕头底下！”
姚三富走过去，从枕头下面摸出几张纸笔。
窗口围观者：“……”
小香宝指向墙根：“那里！”
冯菊离得最近，把能扒拉下来的砖头土块弄下来，掏出来一团报纸，打开一看，里边有一沓钱。
小香宝自言自语道：看来放钱的地方没有变，跟之前一样，连数目好像都没有太大的变化。
最多是有几个地方的钱少了几毛几块而已。
“柜子！最底下的棉被里边。”
“这个黑色鞋子，鞋垫下面。”
“柜子里有个手套，里边好像也有。”
姚爱杰跑过去找手套，翻了翻，“有钱！十二块六毛八。”
短短五分钟，钱就找得七七八八了。
趴在窗口上的人，已经看懵了。
“小香宝也太神了。”
“她是菩萨转世的吧？”
“是不是大石头两口子之前告诉过他们呀？要不然怎么会这样。”
“大石头家里怎么会有这么多钱呢？”
“他们家怎么有钱，还管咱们借钱借东西，真不是个东西！”
“难怪成了短命鬼，真是活该呀！”
“你说，大石头是上哪儿搞来的钱？”
“搞不好是他媳妇回娘家拿来的，小石头的外公外婆家没准是个有钱人家。”
“有啥钱啊，不是说何来娣的娘家住在深山老林里头，穷得连裤子都穿不起嘛！”
“你见过啊？谁知道是不是骗咱们的。”
“也有可能。”
众人一边盯着老姚家的人翻箱倒柜地找钱，一边议论着。
不过他们胡猜胡扯了一通，却没有一句猜准的。
只有说小香宝神了，倒是半分没错。
小香宝的确是越来越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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