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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池和以往没什么区别，出城进城，依旧是那般热闹。
夜婵没有惊动士兵，直接从守卫薄弱的城墙处翻了进去。
森罗楼据点今日照常营业，尽管并不是每天都有人来这里颁布任务，但没有楼主的命令，所有人都不敢自作主张。
听外出执行任务回来的同僚传闻，近日楼主的心情似乎不太好，所有人都不敢在这时候出什么岔子。
在楼中同僚眼里，夜婵已经是个彻底的死人。
绝大多数低级杀手不认识她的长相，但这据点中几个负责人还是见过她样子的，比如上次过来找她的那一位。
夜婵思索片刻，从记忆中找出对应的名字：夜庚，似乎是这据点里的最高负责人。
她将钱抛给客栈小二，进了一间房后便换上一身行走江湖的侠女装扮，随后坐在镜子前，往脸上仔细张贴一张易容面具。
面具轻薄无比，用鱼胶黏上，便和她原本的脸彻底贴合。
......
气温转凉，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最舒服的时候，哪怕经过严苛训练的森罗楼杀手们夜不例外。
他们执行任务时从不在意季节是隆冬还是炎夏，但若是真能有选择的话，他们也想挑一个舒适点的季节执行任务。
据点内，十六岁时失败后被培养成为据点接待人的杀手们坐在类似银行柜台的后面，脸上带着和煦亲切的笑容。
若是有人仔细观察，便会发现这些接待者的笑容弧度都是相似的。
今日据点内没什么客人，无论是藏在暗处的杀手还是柜台后的接待者都在无妄的等待中虚耗着自己的生命。
不知道是不是在回应他们的等待，据点门口突然踏进一只黑色靴子，随后是一道风尘仆仆的女性身影。
她穿着江湖常见的侠女装束，兜帽投下的阴影挡住了略显凌厉的眉眼，衣衫破烂，身后披着如破麻袋般的披风。
“欢迎，请问女侠是想发布任务还是售卖情报？”
“发布任务。”兜帽下的声音微冷，带着丝丝沙哑，“我要你们帮我传播一个消息。”
“明白了，您先坐，将具体的任务要求说一下吧，我们也好估价。”
对外传播消息，无论真假——这任务森罗楼经常做，一点差错都不会出现。
夜婵对森罗楼接取任务的流程极为熟悉，说明自己的要求后，又补充了一点，“切记，任何人都不能查出这消息的源头。”
说着，她将手放在柜台上，看似不耐烦的轻敲几下。
“明白，请您放心。”接待者并未在意她敲击的手指，笑着收下钱后将任务凭证交给夜婵。
“您请收好，因您要求的主要地区为凤口洲，距离较远，所以您要等待的时间也相应要长一些，但绝不会超过七天。”
“多谢。”夜婵接过，起身离开据点，返回客栈。
而森罗楼据点中，接待者将她的任务单递给一待命的杀手，吩咐道：“前往凤口洲，将消息散播出去。”
“是。”
——
客栈内，夜婵回到房间，打开窗户看向下方街道往来穿行的百姓。
虽然他们的穿着多为破旧，但相比那些正遭受水灾磨难的百姓来说，要幸福许多。
幸福......夜婵觉得，自己相比他们，应当也是幸福的，至少穿得暖吃得饱也不愁钱花。
他们和她之间，能够比较吗？她不知道，只是突然有感而发，而这感慨仅在脑海中停留几息时间便消失不见。
她向后退了几步，冷眼看着从窗户外灵活翻入的黑衣同僚。
当时在柜台上敲的几下，是只有森罗楼少部分杀手才知道的频率，而这据点之内知道的，只有夜庚一人。
“夜婵。”夜庚平静无波的问道：“有事？”
“我今日发布的任务不要上报楼主。”
“......理由。”
“你无需知道。”
夜庚大半张脸遮挡在黑色面具下，眼睛定定的看着夜婵，深藏审视。
片刻后，他伸出手，讨要道：“解药配方。”
“一月未到你便信了？”夜婵没有动作。
两人相隔几步对峙着，看似和平如无波湖面，实则内里暗潮汹涌，危险至极。
夜庚：“没有将你还活着的消息汇报给楼主，你已经欠我一次了。”
夜婵：“你若是汇报了楼主，半分好处都得不到，而当你决定瞒下此事时，你已经是和我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夜庚沉默下去，垂在身侧的双手握得极紧，发出咔吧咔吧的声响。
夜婵说得的确没错，当他决定将这件事瞒下来的时候，他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楼主的性格他们都清楚，那是一个哪怕你完成了任务也会因为一点点小瑕疵而生气惩罚的性子。
夜庚咬了咬牙，“我又如何能肯定你真的会给我解药配方，不过是以此为要挟，让我换个主子罢了。”
“主子和主子间也是不同的。”夜婵突然间想起幕盛来。
若是对方的话，应当会成为一个好主子吧。
夜庚听出她话中不寻常的意思，突然想起当时看到的场景，说道：“那男子便是你如今的主子，解药也是他给你的。”
“无可奉告。”夜婵不会因为对方一两句话就将真实情况说出来。
其实有时候，你不说才是正确的，人嘛，都有脑补的能力。
如今在夜庚脑海中，幕盛的形象就变得神秘叵测起来，隐隐有往深藏不漏大坏蛋的方向发展。
他沉默了很长时间，最终什么话都没说就翻窗户离开了。
夜婵知道，对方这是默认了。
就好比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一样，当他选择隐瞒夜婵身死消息的时候，他就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回到据点，夜庚之前的消失并未引起据点内其他人的怀疑。
他返回屋中，今日要送到楼主面前去的任务清单已经整理好了。
找出夜婵发布的任务，他打开火折，瞳孔映出火焰燃烧纸张的光芒，就像此刻他心中燃烧起的点点希望。
踩灭最后一点灰烬，夜庚找到据点中一同僚所在，“夜镇，帮我做一件事情。”
他是这里的负责人无法轻易离开，但寻常杀手却是可以四处走动的。
得去了解一下新主子的脾性，夜婵应当不会找一个与楼主相似的火坑跳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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