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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云祈沉默了一下，叹息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我们位置颠倒，你不觉得你这个话，应该是男人说的吗？”
“不觉得。”
裴昭懒懒地靠在他身前，“谁想说都可以说。”
萧云祈无话。
一时之间也有些无力。
“阿祈。”裴昭双手环在他腰间抱住，“东盛太子喜欢你吗？”
“什么？”
萧云祈怔了一下，失笑道：“他喜欢我做什么？”
“自然是你够好。”裴昭轻轻说：“你连心头血都愿意放给人家，他感激之下爱上你也正常，是不是？”
“不会。”
萧云祈环紧裴昭的肩背，“他不可能……我和他之间是有些关系，但不是这种关系，昭昭，你别胡思乱想，我只要你一个就够。”
“旁的什么花花草草，我不会去招惹，若是那些花草主动缠上来，我也会剪的干干净净。”
裴昭说：“他是个女人。”
“你怎么发现的？”萧云祈低头看她。
“没有证据，只是猜测。”裴昭淡道：“我倒是很想找个机会扒了他看看，今晚这时间就很不错。”
萧云祈顿住，“你现在怎么如此……”
他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
“如此什么？”裴昭推开他，抬眸瞧着他淡淡笑：“他约我出去见面，还露出那厚底鞋给我看，举手投足也不扮的像男人一些，女气十足。”
“更是三句话不离晋王殿下，把你挂在嘴边上，分明是在试探我。”
“虽然我不知道他这么做的意义何在。”裴昭收敛笑意，语气淡淡，“但我的就是我的，容不得旁人挑衅试探。”
萧云祈修长的指抚上裴昭眼角，“你这副霸道的样子我最喜欢了……不必去扒了他确认，他就是。”
这回轮到裴昭沉默。
半晌后，裴昭皱眉说：“为什么东盛太子会是个女人？他是假扮的吗？六年前东盛太子中毒出事，难道已经死了？”
“都不是。”萧云祈说：“东盛太子就是他，他自小便女扮男装。”
“原来如此。”
裴昭点点头，“你白日说，晚上要与我说说话，便是要与我说东盛的事情吗？”
她很好奇，想知道了。
萧云祈面露迟疑，“我……我不知道要怎么和你说。”
“你是怕。”裴昭盯着他，语气肯定，“怕你告诉我知道，我的反应，怕我生气，怕我不理人，还怕我会责怪你。”
“你觉得我会因为你说的事情，和你拉开距离，甚至和你决裂，所以你每次有什么敏感的事情，你都下意识地选择隐瞒，或者避而不谈。”
“非要逼到不得已的份上，你才会让事实露在我面前。”
萧云祈沉默。
显然裴昭说对了。
裴昭也沉默下去。
她微仰着头，看着面前的青年。
浅淡的月华落下来，因为处在假山之中，那月华只能照到他肩膀往上。
向着月亮的那半边脸镀上了一层银霜，背着月亮的那半边脸则幽暗而深沉。
“阿祈。”
裴昭唤他一声，含着几分无奈，“你就那么肯定，我知道了你的事情，便会朝后退，而不是往前走？或许你并没有你自己想象的那么了解我。”
萧云祈的眼底浮起几分复杂，欲言又止。
裴昭踮脚，双手捧住他的脸，在他唇角亲了一下，“你不想说就不说吧，无妨的。”
外面传来闫炳坤喊“统领”的声音。
裴昭脚跟落地，朝外看了一眼，“可能有事了，我过去一下。”
“……好。”
萧云祈看着裴昭离开的背影，原就复杂的视线更加纷乱。
他谋她的心，她的情，这一路来瞻前顾后，走的小心翼翼。
少年时不敢表白，怕吓到她拉开两人距离，所以他刺探引诱，让她主动靠近他身边。
后来在一起又怕她知道七杀，左右隐瞒。
他认为自己对她情深似海，此生不渝，觉得裴昭对他有些淡。
她对他的情分没有自己对她的深。
因此他觉得，不管裴昭发生什么事情，他对她的心都不会变。
而裴昭不会。
她会因为自己的真面目，因为外界因素忽然就不喜欢他了。
所以他总是不敢冒险。
可他七杀少主身份败露时，裴昭明明气的要死，却又见他受伤，背着他在山上走了半个多时辰，寻找可以落脚的地方。
不问旁的，只盯着他的伤势。
他那时好着，伏在裴昭背上，任由她背着长手长脚的自己，心里别提是什么滋味。
她气的是他的隐瞒。
后来又无比担心他身份败露，造成后果受到伤害。
或许果真如裴昭所说，自己其实并没有那么了解她。
他总想周全一切。
而面对和他关系最亲近，又那么聪慧敏锐的裴昭，好多事情是瞒不住的。
偏偏他又选择了最笨的办法，一路隐瞒。
他自以为自己可以拿捏到一切，其实似乎错了。
他好像，从未和裴昭真正交过心。
一直都隔着一层半透明的纱纸。
这层纱纸，是自己挂在两人中间的。
……
闫炳坤禀报了一点羽林军中事情，并不算太要紧。
裴昭交代了处置办法，将承庆殿附近防守交给闫炳坤，自己则到皇城楼台上进行巡视。
走到城楼下的时候，裴昭和从宫道上出来的薛芙迎面碰上了。
自从那日裴昭将话说的明白，两人这一个来月几乎没见过面。
便是裴煜大婚那日，薛芙也是代表宁远侯府备了厚礼送去，人是没出现的。
今日再见，裴昭一如往常平静淡漠，一眼不多看，扶着挂在腰间的凤鸣继续往前。
薛芙却是心中苦笑。
纵然那日说的清楚，依然痛心难受。
这七年，彷如大梦一场。
忽然清醒，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慕容仙欺骗了自己，他脑海中关于“仙仙”的记忆逐渐变少变淡。
反倒是和裴昭之间的记忆，变得深刻难忘起来。
而他记得最多的，是少年时期那个朝自己温顺微笑的小姑娘。
和如今这个冷面无情的裴统领好像是两个人。
“等等。”
看着裴昭上了城楼，薛芙忽然出声，“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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