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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礼。”裴昭快速问道：“你先前送回来的军报之中夹带了东西，你可知道？”
“小人不知啊。”小兵茫然地摇头，后又紧张道：“是夹带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吗？小人一路都十分谨慎，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夹带的东西！”
“你不要紧张。”裴昭耐着性子说：“夹带的消息是好消息，你有功，只是我们不知道那背后的人是何居心，所以要找出来。”
“你仔细回忆一下，送军报的一路上，可曾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
小兵松了口气，仔细地回想起来，“一路都是按照规矩……小人在路上只在驿站换了一次马。”
“当真？”裴昭追问：“没有在别处停留吗？”
“没有。”小兵慎重道：“因为消息紧急，小人一路不敢耽搁，换完马之后便立即赶路，中间只停了那一次。”
裴昭和裴煜沈飞鹰对视两眼。
看来，消息就是在那驿站夹带的。
裴煜问道：“哪个驿站？”
“丰乐。”小兵回：“丰乐驿站。”
“好，你退下休息吧。”裴昭一挥手，那探马便行礼告退，被带了下去。
裴昭转向裴煜和沈飞鹰说：“我想去那里看一下。”
“那个地方我知道，很小的驿站。”沈飞鹰说道：“地方还有点偏，骑不了快马，来去得一天一夜，不如派个人过去？”
“我想亲自去看看。”
裴昭语气坚决，“我自己去。”
沈飞鹰眉心微微一皱，三军元帅，为这么一点小事亲自跑过去，实在是不太合适。
裴煜却是心中咯噔一下，明白了什么，“好，但你最近这几日连夜行军，围堵敌人，基本没怎么休息过，你在营中休息半日再去。”
“我不累——”
“休息。”
裴煜严肃道：“你迟半日过去那个小驿站也跑不了！”
“……”
裴昭唇瓣微微抿住，略微冷静了一些，“好，就听哥哥的，我午后再出发。”
沈飞鹰瞧瞧裴煜，又看看裴昭，也没多说什么，吩咐人将裴昭带到了早准备好的营帐之中。
只是如今，裴昭哪里睡得着？
绝对不可能有人莫名其妙给他们传递消息。
要么是友，暗中襄助。
要么就是敌人，故作神秘的算计。
但裴昭更倾向于有人暗中襄助。
前世她在这清霞关下的时候，便有人暗中帮她。
紫晶软甲是那个时候送来的，还有其他一些关键的军备以及南齐军中的消息。
当时送消息的手法和现在一模一样，就是通过探马军报夹带。
是阿祈！
一定是他。
裴昭的情绪逐渐激动，眼底也控制不住地开始刺痛。
她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又捏住自己的太阳穴，缓缓按压，才没有让那疼痛上升到不可忍受的地步。
唐英走进来：“小姐，多少睡一会儿吧。”
裴昭“嗯”了一声，躺到了榻上去，等唐英退下之后，翻来覆去了一会儿，又翻身而起。
她将上次在落霞山画的阵法图拿出来，一边看着补充细节，一边熬过时间。
平素个把时辰眨眼即过，今日这时间却似过的很慢。
好久好久之后，唐英才来叫裴昭用午膳。
裴昭立即丢下笔，胡乱吃了点东西，便让唐英点了一小队人马，亲自带着出营去了。
裴煜听到消息赶来的时候，只能看到裴昭策马离去的背影，以及那大营门前草地上，留下的一片错落且深浅不一的马蹄印。
沈飞鹰走过来：“难道这夹带消息之事，有什么蹊跷？”
先前他还觉得，裴昭也太冲动了。
但这个把时辰里他又仔细想了想。
能够出奇兵制胜的裴昭不是个为小事就冲动到失去自控的人。
她对这驿站以及夹带的消息反应这么大，约莫就是这件事情不像表面看到的这么简单。
“我也不确定。”裴煜说：“或许真有什么蹊跷，希望一切和我猜测的一样。”
如此，阿昭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
丰乐这个驿站，在清霞关外东南一百五十里开外，乌兰山下。
这个驿站原本就是为了方便从东盛过来的消息传递，一年里面基本用不到几次，因此进出的路朝廷没有修缮过，十分崎岖难走。
乌兰山后便是东盛土地。
两国交界处，百姓也极少，只有一座小山村，住着十来户人家。
此处山道蜿蜒，地形复杂，并不适合耕种，山中百姓都以渔猎为生。
裴昭从营中出来，快马两个时辰之进入乌兰山道后，马基本就跑不起来了，只能缓缓前行。
裴昭一开始焦急，如今已逐渐冷静下来，按着沈飞鹰给的地图一路前行。
到了夜晚，山中雾瘴弥漫，前路也看不清了。
唐英说：“小姐，咱们先休息一晚，天色亮一点再继续前进吧。”
“也好。”裴昭翻身下马，吩咐在此处暂时扎营。
她带了一支十人队伍。
还好出来的时候就知道来回需要一日一夜，因此准备的东西倒也充足。
唐英帮着扎好帐篷，很快就有人开始生火做饭。
山中寒湿气流浮动。
又是春日，士兵们捡到的枯枝不好引火，废了好大劲才将火生了起来，但搞得浓烟阵阵，大家都被呛的眼泪直流。
裴昭的眼睛也有些不适。
她用手捂上去，轻轻揉了揉，等片刻后浓烟消散，她借着火光查看地图，心中计算着。
山中天要亮的早一些，出发也可早些。
按照他们的速度，明日巳时怎么也能到那小驿站了。
到时，只盼能在那处查到什么蛛丝马迹。
裴昭收起地图，看着不远处士兵生出的火堆那跳跃的橘红色火苗，不由地微微皱起眉头。
前世她是不愿见他的。
所以他才会在暗中帮她，传递消息。
可今生他们已经这么好了。
如果这次真的是他，那他为什么不直接出现？
还要用这样迂回的手段来帮忙。
裴昭想起当时她在天阙山看到他最后一眼的情形。
他受了重伤。
是伤势太重，没完全好，所以他自己来不了，就让旁人来做这些事情吗？
还是说，消息也并不一定是他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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