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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朝凤阙 > 第545章 番外(四)含羞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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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宝儿发现,月儿不高兴了。

    他采了许多她喜欢的桔梗送给她,她也只是瞧了一眼“哦”了一声便没话了。

    兰宝儿急得不得了,但又不知道她为什么不高兴,只能一头雾水在她身边打转。

    涵月忽然问他:“你会给我采花,也会给旁人采花的,是不是?”

    “我……”

    兰宝儿想了想,点点头:“采花嘛,我轻功不错,动动手就可以采的到的。”

    所以如果别人采不到,他又是举手之劳,为什么不帮?

    涵月咬住唇瓣,又问:“我受伤了,累了,你会背我抱我,别人受伤了,你也会抱她,背她?”

    “如果他走不动,那我是要背他去看大夫的。”

    就像师兄师弟,和那些不认识的师侄,他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不管。

    只是他说完之后,发现涵月眼眶发红似乎更加不高兴了。

    “月儿你——”兰宝儿紧张地说:“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他来牵裴涵月的手。

    裴涵月往后退了两步,眼眶越红,水汽越多,一双眸子雾蒙蒙的,“可我讨厌你帮别人采花,我讨厌你抱着别人。”

    话一说完,她转身跑回了药庐去,独留兰宝儿呆呆地站在原地。

    *

    月儿不理他了。

    兰宝儿不管送多少束桔梗去,她都不理他,当做没看到他一样转身就走。

    她也不帮他做饭了。

    兰宝儿只以为自己做了什么错事,可又不知做错什么,一连落寞了好几天。

    山上其余人都各有各的事情忙,只有和兰宝儿住在一起的阮源瞧出他明显的变化来,便叫他过去询问,“你和小姑娘怎么了吗?”

    兰宝儿苦着一张脸,“她生气,不理我。”

    “为什么啊?”

    “我不知道。”兰宝儿摇头:“她说讨厌我采花。”

    阮源挑了挑眉。

    兰宝儿这性子,采花应该是字面意思吧?

    可是采个花而已,至于叫小姑娘忽然就不理人耍起脾气?

    “宝儿呀,你是不是做什么惹她不高兴了?”阮源想了想,试探着说道:“你跟师弟说说,最近都干什么了?”

    “最近……”

    兰宝儿思忖片刻,把最近做的事情都说出来。

    无外乎练功,陪月儿采药,其余就是吃喝拉撒了。

    阮源也分辨不出个所以然来,琢磨了一会儿教他说:“哄哄她。”

    “怎么哄?”

    阮源也不会。

    但看兰宝儿很是期待地看着他,他又觉得自己须得帮兰宝儿想想办法。

    阮源捏着书卷来回踱步良久,“有了!她往常每日做饭给你吃,你便去她那里,死赖着不走,蹭饭,她如果不做给你或者赶你,你就说点软和话。”

    “什么是软和话?”

    “就是……比如你说你要饿死了,你好几天没吃饭了,别人做的饭你都吃不下。”

    兰宝儿皱眉:“可是我没有,我每天都有吃东西,别的饭菜我也能吃。”

    只是没有月儿做的好吃。

    只是每天吃的比以前少了。

    “你怎么教我骗人?月儿说不可以骗人!”

    阮源:“……”

    他朝天翻了个白眼,摆手说道:“你这事儿我帮不了你,没法解决,你自求多福吧。”

    兰宝儿愣愣地瞧着他回了房间,不一会儿里面又传出背书声来,呆了好久,才跨下双肩,回自己房间去了。

    他无心打坐,无心睡觉。

    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想起月儿要哭不哭的样子。

    她总是笑的很好看,那哭起来的模样就变得异常刺眼,兰宝儿觉得心口的经脉好像出了问题,非常难受。

    他翻身坐起,运气调息。

    可是行功小周天之后,心脉那里的堵塞还是没有缓解。

    难道最近练功不勤所以会这样?

    第二日,兰宝儿天没亮就去找白恩阳说这件事情。

    谁知白恩阳起的比他还早,房中空空。

    兰宝儿在白恩阳院内等了好久好久,太阳出来的时候白恩阳终于回来了。

    瞧见在院内转圈的兰宝儿,白恩阳有些意外:“有事?”

    “五师兄,我经脉出了问题。”

    兰宝儿慎重地说道:“心脉堵塞了。”

    “怎么回事?”

    白恩阳话落也将手指捏在兰宝儿腕脉上,但切脉片刻却没发现什么问题。

    兰宝儿却说的煞有其事,“不舒服,我调息了也没有用,不知是不是内伤。”

    白恩阳拧眉:“你这……”

    他倒是也不知道算什么情况。

    最后只交代他最近运功的时候认真些,不要三心两意。

    兰宝儿心情复杂地离开了。

    晚些白恩阳见到林妩,将这事儿淡淡一提。

    林妩直接不客气地嗤笑出声,“什么心脉堵塞,受了内伤,那是伤心难受了,你们是不是练功练傻了?”

    白恩阳:“……”

    半晌,他问:“为什么会伤心难受?”

    “最近你见过他和小姑娘在山中高来高去吗?”

    “似乎没有。”

    “这就是了,平时如胶似漆的两个,忽然就不黏在一起了,你就没觉察到什么问题吗?”

    白恩阳拧眉良久,总算明白点什么:“你的意思是,他和裴姑娘闹了矛盾?”

    “总算不至于太蠢!”林妩没好气,“肯定是他惹着小妹妹了,他是个呆瓜,小妹妹年纪又小,闹了矛盾就这么挂着了啊。”

    “那怎么办?”

    “我去。”

    林妩说道:“问问怎么回事,顺道教教他。”

    白恩阳点头,“那你跑一趟。”

    不过,林妩找到药庐去的时候,被告知涵月已经出去采药了。

    林妩又找到兰宝儿那院子,结果兰宝儿也没人。

    林妩头疼了片刻,决定先回自己那处,等他们都回来再解决这件事情。

    *

    山道上,裴涵月背着小背篓,拎着小锄头,边走边采有用的药草。

    这条山道她走过许多次,几乎每一次都是兰宝儿陪着。

    如今自己一人走着,越走心情越是不好。

    看到药材时下手的力气也越来越大,像是要把愤怒都发泄到那些药草上去似的。

    兰宝儿跟在后头,不敢跟的太近,怕她看到自己更加生气。

    又不放心,万一跟的太远,她像上次一样遇到山石晃动出事可怎么办?

    月儿不会武功。

    对他来说如履平地的天阙山,对月儿却有许多许多的危险。

    这是前面大师兄说过的。

    兰宝儿奉为金科玉律,每一次月儿出门,只要他空闲便都会随着,没有空也要空出时间来。

    只是今天她都到外面好久了,而且越走越远,怎么还不回去?

    兰宝儿抬头看了看天色,这天马山就要黑了。

    前面的裴涵月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一路上没采什么药草,倒是那背脊看着弯的厉害。

    兰宝儿瞧着,觉得自己心脉那处又堵塞了。

    他的手压上心口,拧眉喃喃:“内伤……内伤又严重了。”

    *

    裴涵月心情不好,走的失魂落魄,等反应过来,发现自己已经走到后山密林。

    周围的植物大部分都是陌生的。

    她错愕地环视了一圈,捏紧了背篓的背带,转身便往回走。

    可是走了好一会儿之后,她发现自己竟然在原地打转,周围的植物分明还是方才的模样。

    天色越来越暗沉,今天是月头还没有月亮。

    整个林子里黑漆漆的,不远处传来“嗷嗷”的叫声,不知是什么动物。

    裴涵月后背发冷,连退数步之后撞到了什么东西,吓得她惊叫一声连忙闭上眼睛。

    过了半晌,什么响动都没有。

    裴涵月才瑟缩地睁开眼,发现身后只是一棵不知名的杂树。

    她松了口气,缓缓地瞧着周围的一切,咬了咬牙,削断了那杂树树枝,扯了一截自己的一群裹在上头,拿出个随身的火折子点燃,充作火把。

    然后一边走,一边拿出随身匕首,沿路做下记号。

    不过这地方实在太大,她走来走去还在原地打转,却是气力不济,只好暂时靠着一棵粗树休息片刻。

    涵月按住腹部,暗忖自己最近是不是吃坏了肚子,怎么这么疼。

    她的脸色在暗夜之中更显苍白,额头上也沁出点点细汗。

    不远处传来衣料唰过树叶和长草的声音。

    裴涵月紧张地捏住了手中匕首,瞪着声音传来的地方。

    片刻后,有个高大的人影出现在裴涵月的视野里。

    “月儿?”

    兰宝儿的声音响起来:“你怎么了?”

    他远远跟着,来不及阻止眼睁睁地看着裴涵月进了密林。

    师父说过,密林是天阙山禁地,毒雾瘴气弥漫,十分的危险。

    他怕裴涵月出事,赶紧追了进来,找了许久才找到她。

    兰宝儿快步跑到裴涵月身边扶她。

    黑暗中,裴涵月瞧不清楚兰宝儿的脸,但嗅到了他身上熟悉的青草香气,由着他将自己肩上的背篓摘下,无力地靠在他身前。

    “我……肚子痛。”裴涵月艰难道:“难受。”

    “别怕。”

    兰宝儿想了想,手贴在裴涵月后背,输了些内力进去,“你好点了吗?”

    “还是疼。”裴涵月把脸埋在兰宝儿身前,声音虚弱而无力,“你不要输了,我没习过武,你输的太多我经脉受不住的。”

    兰宝儿连忙收手,“那我怎么办?”

    “我们能回去吗?”

    “我也不认识路了……”兰宝儿左右瞧了瞧,把背篓挂在臂弯,又将涵月抱起来,“我们往前走走看,寻个地方先休息一下。”

    裴涵月浑身疲惫又腹痛,只能说好。

    兰宝儿便这样抱着她走了一段路,期间倒是没遇到什么毒物猛兽,总算是寻到一个可以避风的天然大石洞。

    兰宝儿把涵月放下,快速脱下外衣披在她身上,又去捡了些枯草干柴来生了火。

    “月儿,你饿不饿?”

    兰宝儿从怀中拿出个油纸包,“我给你买的。”

    裴涵月悠悠看着他,“给旁人买了吗?”

    “没有。”兰宝儿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老板说只有这一份了。”

    “所以因为只剩这一份,你就只买了这一份?是不是,如果有好几份,你便要多买。”

    兰宝儿呆了一下,这问题和上次问他采花什么的好像。

    他下意识地回答完,月儿就好伤心。

    因此这次他没敢不过脑的随便说话,可是又实在不知道她喜欢听什么,就结巴起来:“我、我……月儿,这个糕点很好吃的,你吃。”

    他把油纸包拆开,一股甜香便冲入涵月呼吸之中。

    兰宝儿在衣摆上擦了擦手,捏着糕点送到涵月嘴边,“吃一块。”

    火苗跳跃,火光映在兰宝儿的脸上。

    裴涵月瞧见他笑的憨傻稚气,心里憋闷的那股气,忽然就变成了无力。

    她幽怨地看着兰宝儿,把脸埋在双臂之间。

    兰宝儿瞧着她不愿理会他的样子,涩涩地说:“我的内伤好像又发作了,我……我不太舒服。”

    “你什么时候受内伤?”

    裴涵月怔了怔,虽是这般问着,手却捏上他的脉搏,“哪里的内伤,如何不舒服?”

    “心脉。”

    兰宝儿皱眉说:“又胀又难受,经脉可能堵塞了吧……从那天你不理我开始便时常发作,我想起你红着眼睛的样子也要发作。”

    裴涵月呆愣一瞬:“哪个位置?”

    “这儿。”兰宝儿指了指心口,把裴涵月的手拉过来压在那里,“就是这里,好难受,要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

    手底下的心跳沉稳有力。

    他根本没有内伤。

    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裴涵月问他:“那你这内伤想起旁人,看到旁人会发作吗?”

    “不会。”兰宝儿老实地摇头,“从来没有,只有想你的时候会发作,刚才你不吃糕点,我又发作了。”

    裴涵月神色莫测地盯着他半晌,咬唇说:“我吃糕点。”

    兰宝儿一喜,双手把糕点捧过来给她。

    裴涵月吃了两块之后,低声问他,“现在你的内伤好点了吗?”

    “好像……”兰宝儿摸上自己心脉位置,疑惑道:“好了一些。”

    裴涵月心里气闷骤然消失,唇角竟控制不住地弯了起来。

    “月儿,你是不生我的气了吗?”兰宝儿捕捉到了那抹笑,高兴地问道:“对不对?”

    “你个笨蛋,我和你生气便是折磨自己呢。”裴涵月低着头,捏来一块糕点塞进兰宝儿口中,柔柔说道:“我不喜欢你对别人好。”

    “我……”兰宝儿眼神迷惑:“我不太懂。”

    “就是说,有些事情是只能和我做的,不能和旁人做。”裴涵月瞧着他,认真说道:“我很小心眼的,你和旁人做了和我做过的事情,我就要生气,就要不理你。”

    “那什么事情不能和旁人做?采花?抱你?这些都不能和旁人做吗?”

    “不可以。”裴涵月慢慢摇头:“你既为我采了花,便不能再给别人采,你这怀抱拥了我,便不能再抱别人。”

    “尤其是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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