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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渊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在衍虚天宫里待的好好的，却突然觉得心口堵得慌，一阵一阵地发疼，好像有人硬生生撕开了他的心。
他不顾帝尊拦住，疯了一般朝着了无桥跑去，仿佛快要失去什么，而他心底有道声音告诉他，失去的会是比他命还要重要的存在。
跳下了无桥后，他好像看见了一个身影，是一只小狐狸。
“笨狐狸……”
脑海里未曾想起什么，却不自觉地喊出了这三个字。
他毫不犹豫地撕开空间裂缝，这了无桥下没有生机，若是到夜忘川，这笨狐狸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应渊用尽全力抱住了小狐狸，紧紧把她护在怀里。
只看了那么一眼，无数记忆涌回脑海。
这是他的笨狐狸，是顾琬，是他藏在心底的人。
笨狐狸只剩下了八条尾巴，应渊瞬间明白自己是怎么痊愈的。
她明明最怕疼了，断尾该有多疼。
应渊的心里愈发难受，眼眶发红，泪水瞬间决堤，他不想她受这么苦，哪怕是为了他。
“若在凡界渡劫，也许你的尾巴可以重新长出来，笨狐狸这一次可别再为别人伤害自己了。”
亲自把小狐狸送到夜忘川渡川之地，他耗尽灵力救醒小狐狸。
小狐狸醒来后睁着黑葡萄一般的眼睛歪头看着应渊。
应渊知道，妖族受重伤后化为原形，为了保护自己会封闭记忆，只带有原始的妖性。
“嗷呜！”
手被小狐狸咬伤，她跳出应渊的怀抱朝着夜忘川头也不回地跑去。
“仙上放心，小狐狸受了伤踏过这夜忘川后就会转生成人，待她渡完劫，九尾也许能再长出来。”
乙藏是冥差，只看那两人一眼，便知道是何事。
应渊并未离去，他想看着她渡过忘川，乙藏劝他，“仙上，我会指引小狐狸渡川的，这是我的职责。”
乙藏走上前抱起小狐狸，小狐狸没有反抗，应渊苦笑地看着小狐狸，也罢，她讨厌他是应该的。
应渊摸着手上的咬痕，转身离开了。
“小狐狸，想来你是没有什么执念的，速速渡川离开吧！”
乙藏刚想带着小狐狸离开，谁知道小狐狸飞快跳出他的怀里，跑的不见踪影。
*
应渊回了天界主动去找了帝尊领罚。
“帝尊！”
帝尊看着手上的奏折没有看应渊，“今日可是热闹，本以为吾抽取了你的记忆便可以就此罢了，你居然去跳了了无桥，私自去夜忘川，有多少仙家上报吗！”
“应渊违反了天规，私入夜忘川，前来领罚。”
“大战方息，万物百废待兴，你身为帝君，理应成为三界的表率，而你呢？带头违反天条，该当何罪！”帝尊大怒。
应渊跪下认错：“应渊知罪，辜负了帝尊的厚爱。”
帝尊看应渊认错，便让他起来，不想罚他，左右这事他看顾着，没有闹得人尽皆知。
应渊不起，坚持领罚，“帝尊不必为我开恩，应渊自请领罚，望帝尊成全。”
天刑台
负责行刑的火德元帅不曾想会是应渊来领罚，他诧异不已。
帝尊看向应渊：“应渊，你选择情罚可知后果，大战方止，九重天仙脉凋零，只剩你一位帝君了。”
“帝尊放心，应渊自战场上偷生，边不会自戕寻死，但我既犯下此罪，合该受之，我会自量仙力，留下残命，为天界尽责。”
应渊请帝尊降罚，那些惩罚落在身上，他却一点都不觉得疼，这些哪比得过笨狐狸断尾之痛。
萤灯跑出来为应渊求情，火德元帅也不忍应渊受罚，愿意将自己的免责天书赠与应渊。
“多谢几位好意，应渊犯错，又辜负了她一番情意，这些惩罚，我该受的。”
帝尊闻言不再留情，降下所有惩罚。
应渊本就受伤，他吐血倒地。
萤灯跟着应渊身边也有千年，她爱慕着应渊，心中顿时升起无边妒火，又心疼应渊，她祈求帝尊，“帝尊，若是消去应渊帝君对她妖族的情意，忘了那个女妖，便无犯戒之说，也就不用受情罚，还请帝尊，莫要让帝君受此折磨。”
帝尊想着那女帝既然已经渡川，应渊便不会再有机会遇见她，这次就不会再记起她了。
他抬手施法，“吾消去你的部分仙忆，待你情意消去，你就会忘记此女，之后情罚自会解除。”
应渊突然笑了起来：“哈哈哈哈……”
“原来如此，我说之前我怎么会无端忘了她，竟是如此！”
众仙皆知，应渊帝君在天刑台受了整整一个月的惩罚，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错，竟有这么久。
在应渊浑浑噩噩的时候，他仿佛看见了笨狐狸在叉腰对着他生气，他抬手却摸了个空。
“笨狐狸，我还想见你。”
泪水落下，应渊呕出一口鲜血，心底突然有什么破开，欲念疯狂增长，他不能一直困在这里，他要去见笨狐狸，他要下界！
他该和她在一起！
他不能一直困在这里！
无人注意到，应渊眉间修罗印微闪，他双眼通红仿佛有入魔的征兆。
但在他抬起头后神色如常，应渊悄然将那些记忆深刻在自己的仙灵上，将笨狐狸藏起来，就像以前一样藏起来，他们都发现不了。
装作无情很难，可对应渊而言他已经装了数百年。
如今的他再次压抑自己的情感，装作自己已经忘情的模样。
他成功了，骗过了帝尊，骗过了天刑台，骗过了情罚。
应渊毕竟是帝尊的亲外甥，他心软了，受了一月情罚，也够了，他点头，让应渊记住自己的职责后就离开了。
情罚撤去的那一刻，三道冰凌入体，应渊只觉五脏六腑都快碎了，想来当初笨狐狸断尾这般疼吧。
等他离开天刑台，一定会想办法去凡界找笨狐狸的。
“笨狐狸，等我……”
萤灯站在台下，心中恨得发苦，那个女妖如何值得帝君如此！所幸，帝君已经忘记那些情了。
看着应渊摔倒，萤灯着急上去扶他，却被应渊推开。
他冷声道：“她是如何掉下了无桥的，总有一天我会找到证据。”
应渊此时的样子让萤灯第一次感到害怕，在她眼里，应渊一直是高高在上不染尘埃的，怎会露出如此可怕的表情，像狠戾的魔族……
应渊其实并未看见萤灯亲手推顾琬下去，但他了解笨狐狸，笨狐狸才不是会寻死跳了无桥的人。
那日，他只看见了萤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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