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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无的视线顺着星星点点的血迹在挪，祝明之只是跌到了地毯上，便能在上面留下一片血污。
刚把祝明之接回来的时候，他便是这样，像只茫然无助的幼兽，好似只有一方矮隅肯接纳他。
明明方才去触碰项圈时，祝明之毫无反应。
是因为不愿意叫她触碰到身体吗。
就这样厌恶她？
若是往常，早该把祝明之拖出来好好教导一番。
也许是真相的松动，要林无心情大好，她又在仙乐斯已经惩治过祝明之，此刻没有再追究他胆大妄为的抵触。
凶戾被收敛起来，是难得发自真心地温柔，林无半跪在地，像当初哄骗过祝明之时用过的手段一样，向他伸出了手，温和的口吻重现。
“明之，到姐姐身边来。”
本以为祝明之会乖乖握住她的手，顺着台阶下，留她个体面，没想到祝明之竟然后缩地更凶了些。
凭着室内柔和的光，林无能见到的不多。
祝明之的腿肚抖的厉害，在仙乐斯一片碎裂的玻璃地上跪了将近一个小时，他腿肚上的几片肉都被玻璃割掉，还有些弯月形状的伤口随着抖动在微微翕张。
林无瞧他似乎没什么力气，腿软软地在地上拖着，那双怯生生在转的瞳仁，正呆滞地注视着地面，根本不去见她的眼。
她有些没了耐性，蹙起眉冷了声线：“过来，别逼我动粗。”
祝明之哪里能听得进去什么姐姐。
林无从来都是在骗他，温情之下是无尽的深渊，跌进去一次，便再也爬不出来。
他不敢想象落进林无手中的后果。
实在是太痛了。
痛到他没有办法忍住尖锐刺耳的叫，这样会被更加残忍的对待的。
不能喊出声，不可以反抗。
只要不被抓到就好了，看不见他就不会挨打了……
祝明之的目光有些发直，他慢吞吞地向更里侧挪动，直到背脊撞上墙壁，才叫他略微安心了些。
林无只是在床边半跪着等待了一小会儿，腿肚便开始发酸，祝明之离她越来越远，已经缩到手臂勾不到的地方去了。
她极为不耐烦地起身。
甚至有些怀疑祝明之是不是刻意要沈成允来的林宅。
还不算查到对他有利的证据，祝明之便能这样扮娇，不管控他，真叫祝明之有了清白，一贯见她又躲又避，还怎么把人握在手里。
下次放祝明之进卧室，就该造个链子栓在他的项圈上，轻轻一扯便能抓到人，何必这样麻烦。
“我给你三秒钟，从里面滚出来。不然我就把沈成允和顾湛，从顶楼丢下去，让你亲眼见见头颅开裂是个什么模样。”
威胁很是管用，不等林无开口读秒，床底便传来??的响动，小脑袋刚冒出个尖，便叫她一把拽稳了额发拖出来。
林无晃动手臂，祝明之整个身子都被她吊在手上，脚尖时有时无地触及到地面。
手里的小身子轻的过分，她却丝毫未察觉到这些，反而皮笑肉不笑地眯弯了眉眼在问：“你还真是长脾气了，想躲到哪儿去？”
祝明之的发根被拽到生疼，微微一晃都像针扎似的贯穿全身，腻着水光的眸子像被逼到绝境的小兽，满满的绝望，连抬起手臂去抵抗的勇气都没有。
“不躲……不敢，不敢的……”嫩红的舌尖在颤，温热的血腥气飘散出来，叫林无下意识地蹙起眉眼。
祝明之，似乎是真的在害怕。
项圈压住了喉结，祝明之对上林无的眼，如同见了强光的猫，瞳仁都紧缩了起来，“我，我乖的，没有，没有躲……”
断断续续的字句，含糊不清地吞吐出来，温顺到林无没了惩治他的欲望。
她鬼使神差地松开了手，任由祝明之软软地跌到地上去。
在没有得到结果之前，姑且养着吧。
林无吩咐佣人将祝明之关回房间，独自待在卧室，摸出了烟点上。
祝明之和从前很不一样，再不会因为三两句温和的哄骗而对她生出希冀来。
怎么变得这样难骗了。
怎么见她，便会怕到浑身发抖的程度了。
真有这么害怕，不喊疼，也哭不出个响来，就连求饶也少了许多，更别提去喊什么不是罪人，几乎没在反抗，除去忍受祝明之什么都不会做。
他到底在搞什么把戏……？
这次的彻查，可千万别叫她失望。
否则，接二连三的骗局砸下来，她真的会控制不住，去亲手掐死祝明之。
房门被扣响，佣人在门外轻声询问着：“家主，沈家主母想见您一面，人已经在大堂坐着等了。”
林无撑着额角久久没个回应。
手中的烟燃到了顶，她下意识地唤了一句伸手。
身边是安静的风声，没有细细地哭腔和哆嗦着伸来的小胳膊。
习惯了祝明之跟在身旁忍受着一切，这样轻易地将他掐死，便再也没有供她取乐的玩意儿。
算了，哪管是杀人凶手，好说是个男人，养在宅里吧。
林无将熄灭的烟蒂弹出窗外，懒懒起身下楼。
极尽奢侈的大堂，瓷砖皆被佣人擦拭出了明亮的反光，林家便是肉眼可见的富可敌国，整座盛海无人能及。
沈母见林无下楼，刚刚松开的掌心又重新捏紧。
自林家主母过世，盛海不知有多少金楼银楼想要趁机吞没林家商号，通通被这样年轻的家主打压了回去。
若不是得到祝明之被接回林宅的消息，她还不敢踏足这片土地。
“林家主，我们成允他……”
林无淡淡在笑，挥手示意佣人奉茶，打断她接下来的话。
沈家主母年过五十，也算是盛海老一辈的当家，却不见林无有丝毫的紧迫感。
分明是沈家上门讨人，占足了理，林无的口吻却仍旧轻描淡写，好似被关在宅中小半个月的沈成允，不算被迫，反而真的在做客。
“沈主母别紧张，来者皆是客。成允又是乐今的同窗，我招待的很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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