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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无根本没往这处去想，她只当祝明之在闹脾气。
地下室不光阴冷潮湿，连空气里都沾着隐隐的血腥气。
光亮渗透进去，还能见到几处木箱外沾着明显的血迹。
尤其是祝明之身下那片小地方，一滩深黑，瑟缩的小身子，和软软搭在脑袋上发抖的手臂，哪里都像是被欺负怕了。
佣人更换过一批，祝明之也恢复了清白，林宅谁敢欺负他。
林无沉了嗓，“在里面躲着做什么，出来。”
祝明之怯生生地缩回手臂，又往深处慢吞吞地挪了挪身子。
“我，我没有吃的，我乖的……”
林无有半点思考过这句话的含义，也不会在后来那样撕心裂肺的痛了。
她虚掩着鼻，踢开一侧的空箱，走近祝明之拽稳他的手，将人拉扯起来，抱在怀里，再不细看这间屋子，连门都是抬腿踹关上的。
祝明之整个人卧在林无的怀里，战战兢兢地打着哆嗦，小手蜷起湿漉漉地攥着汗。
他被林无抱回曾经的卧室，也是住过杜乐今的那一间。
祝明之觉得很晦气。
不过这样的晦气也烦不到他多久了。
一室之内太过安静，林无勾过祝明之被汗水浸透湿漉漉的小手，压着恼火在问：“为什么跑到地下室里去，好日子不想过，偏偏喜欢挨人欺负是不是。”
祝明之惨白着一张脸在摇头。
“不是的，不是……家主没有回来，我不敢乱跑的……”
林无摩挲着他的手背，轻轻道了一句：“最好是这样。”
祝明之没有抗拒她的触碰，小细嗓子怯生生地在讨好林无：“家主，我，我可以和从前一样，哪里都能去吗？”
林无顿了顿，点点头。
“可以。”
明媚潋滟的笑带着无比惊喜的雀跃展露出来，一时叫林无看晃了神。
方才她亲自将祝明之抱上了楼，宅内的佣人或多或少也该见全了。
祝明之还是很期盼回到曾经的，他这样闹，是在撒娇吧。
林无的心情由阴转晴，耐性十足地将祝明之哄睡才下楼。
阮玉章在楼梯口等，见到林无下来，迫不及待地发问：“怎么样家主，和好了吗？”
林无想起祝明之润雅温和的笑，她完全不需要三拜九叩也能得到曾经的祝明之，这种掌控一切的滋味简直令人上瘾。
她轻轻一笑，胸有成竹地在说：“一直就没有变过。”
阮玉章唇角微微抽动，搞不明白林无的自信从何而来，她还是不放心地跟上一嘴：“不过家主，今后要看管好小祝少爷，不能要他靠近书房。”
林无蹙起了眉，她方才才答应祝明之一切从常，阮玉章没由来的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两人行至沙发坐下在谈。
阮玉章将透露给祝明之货线的事，以及祝明之出院前，曾询问过她，是否能找到新工作的问话，一并说给林无听。
林无端起茶盏轻轻抿上一口，眸底是见不到底的深沉。
“北宁的货线出了问题。”
她继续道：“你和祝明之谈及过的地段，全部换码头接货，现在就去办。”
阮玉章惊疑一声。
“可您不是告知过小祝少爷，秦小姐是这件事的主谋吗？”
林无落下盏，垂眼在看杯中沉底的茶叶。
怎么会这样巧，阮玉章透露出货线的地点，从未有过差错的货线便出了事。
无论是否与祝明之有关，都该提前做出防范来。
林无不想打破刚刚缓和下来的关系，没有选择去追问祝明之，只是起了身，简短地吩咐下来：“去办吧。”
*
入夜。
祝明之蜷在床的一侧，脖颈忽然被一道力量按捺住，惊呼被柔软的唇如数堵回了嗓子眼儿里。
借着月光，祝明之才见清林无的脸。
林无没有丝毫打搅到他睡眠的愧疚，反而霸道地将祝明之揽进怀里，阖上了眼。
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就像是高高在上的帝王，拥有绝对的决定权。
祝明之在心底暗暗发出轻蔑的哼声，也不挣扎，顺着林无的力道侧过了身，乖顺地依偎在她的怀中。
林无心跳的很快。
无法自抑的灼热从怀中肆意弥漫开。
她在脑子里滚嚼过无数遍，只是这样拥抱着祝明之合衣而睡，却在祝明之温顺地靠近时，烧干了身体里所有的水分。
沉默了须臾，林无忽然睁开了眼，她侧过颈，直勾勾地盯着祝明之的睡颜，浅浅问上一句：“明之，伤口还痛吗？”
祝明之还没有做出回复，林无的手已经在解他衣裳上的纽扣。
他轻轻摇头，没有做出任何抵抗的动作，乖乖答道：“不痛。”
服用过止痛片，无论林无怎样待他，都不会再痛了。
深冬的云层即便是夜，也沉厚的厉害，屋外冷冽的风呼呼作响，厚重的云层盖过月华，一室之内再也见不到光。
脖颈上的项圈被取下，祝明之温顺地垂下了首，一切都按照林无的把玩去做，伤口没有传来丝毫的痛感，心却绞得厉害。
“家主。”
缱绻的气息忽然被一道冷清的声线打破，林无顿住了动作。
祝明之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一瞬不瞬的目光并没有因林无的触碰而挪动分毫。
“你爱我吗？”
林无掀开他的衣角，滚烫的掌心覆上那片漂亮的小腹，压低了声线在祝明之的耳边说道：“当然。”
曾经的林无可不会这样回答。
那时的姐姐会宠溺地刮他的鼻尖，说道只差把心剜来给他见见究竟是为谁而跳动的。
再过按捺不住的情意，也会克制住本心，压抑着冲动，要将漂亮的满月留给新婚。
当下哪怕林无再过温柔的手段，祝明之也会不可自控地发抖，他压着这份恐惧一遍又一遍迎合林无。
病房里的幕幕简直是噩梦般的存在，林无从不去想她做下的恶，轻而易举地揭盖过去，连回应是否忠贞地爱他，也变得不再真实。
这可能是最后一次心软吧。
祝明之捏着枕角，侧过脸逼回了泪。
她不值得心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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