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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雁书因为要出国一事立刻成为了学校的风云人物。
这年头能出趟国像是要登月球一样神秘又艰难，够吹一辈子的。
一下课所有人都围上来询问，语气里全是满满的羡慕。
连别的班的学生都挤到班级门口想要看看谁这么厉害要出国了，是不是有三头六臂。
后来发现是全校那个年龄最大的“老大姐”。
得知杜雁书竟然是以翻译的身份跟着出国，所有人都惊的合不上嘴巴。
有的人连英文字母都认不全，有的最多会个基础。
因为考电影学院根本不考英语，有的甚至觉得这种语言比学鸟语还难。
大家七嘴八舌地围着杜雁书问东问西，听到杜雁书说是自学的英文一个个只剩下无言的钦佩了。
觉得自己班级里的这个大姐真是个神人。
“滇省的知青闹着返城，你们知道吗？”旁边的一个学生突然扬着手里的一封信喊了一声。
是裴光耀，未来著名的大导演之一，曾经滇省的知青。
同学之中当过知青的不少，一下子被他的喊声吸引过去。
裴光耀念着手里的信，是他在西市兵团的农友写来的。
杜雁书知道知青大返城的年代来了。
以滇省为开始，为知青返城撕开了一道口子，接下来会有其他省份的知青陆续申请回城。
装病，甚至伤害自己的身体，逼着父母退休等等方式申请回城。
当过知青的同学都在那边听信边唏嘘，庆幸自己回来的早。
麻小六站在门口眉飞色舞地喊着杜雁书。
杜雁书赶紧走出去，麻小六把旁边的人一推，大拇指一扬朝杜雁书点了点，“我哥们儿，要出国了！”
旁边的人看他臭屁的样子，“切”了一声，“又不是你要出国！”
麻小六俩眼一眯，嘴角上扬，笑得和只柯基一样，“你们是羡慕嫉妒恨。”
他把杜雁书叫到一旁说话，“你真要出国了？”
“刚拿来介绍信，护照还没办呢，没有那么快。”
杜雁书都不知道消息怎么传出去的，万一走不了丢人丢大发了。
“有需要哥们儿帮忙的地方不？”
杜雁书想了一下，“你帮我打听一下有没有手里有外汇的。如果真办成了我要多换点。”
“私的呗？”
“肯定私的呀，公的就不问你了。”
杜雁书已经打听过了，出国的人兑换外汇的数额特别少，五十M币往上就要部级以上领导签字才好使。
这么少好干嘛的？
她需要的M币很多，明的走不了，只能走暗处。
麻小六是地道的京市人，在京市肯定人脉比她广。
“这个不太好办，不过你放心我帮你打听着。”麻小六捏着下巴翻着眼睛在想身边有没有可用的人。
“不着急，你先打听着，我这八字还没一撇呢。”
改革开放没两个月，回国的华侨或者来往的外宾还不多。
过段时间就会多一些了。
晚上杜雁书回到家，秦敏慧看见她就赶紧拉到一旁询问，“闺女，学校咋说的？让去不？什么时候走？妈给你做两套新衣服……”
她没等杜雁书回答就噼里啪啦地一顿询问。
问的杜雁书一下笑出声，“妈，我还要回老家办护照，这边还要等京影厂申请通过，还要排期，要走估计也得几个月后。”
“那一定得穿得漂漂亮亮的出国，咱不能让那些老外看笑话，要不要戴点首饰啥的？妈那有对金耳环，还有个金溜子走的时候给你带着。”
“妈，不用啊，我又不是出国选美，就是当个翻译，一个随从人员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干嘛？”
杜雁书又想了想，“我会做两件新衬衫，这事您就不用操心了，我去请京影厂的老服装师做，我要做的样式一般地方做不了。”
秦敏慧拉着她的手上下看着，“行，看看要买啥布料，多少钱，妈给你拿钱，我闺女这么好看怎么也得做条裙子……”
她把杜雁书又推远了一些上下打量着，“闺女，我看理发店现在有烫头的了，你要不要去烫一个？”
“妈，我不烫头发，我本来就是羊毛卷……”
何远斌走过来悄悄往媳妇旁边一站，伸手搂住媳妇的肩膀，“妈，我给你娶的儿媳妇是不是老满意了？”
“当然满意了！”秦敏慧又略带嫌弃地看他一眼，“我们娘俩聊会天，你去哄孩子玩去！”
何远斌故意叹口气，“唉，有了儿媳妇忘了儿子……”
那些老话一点不适应他们家。
都说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结果他家是有了儿媳妇忘了亲儿子。
也不知道老妈咋有那么多话和自己媳妇聊。
昊昊跑过来抱住他的大腿，“爸爸，我要玩大飞机！”
??听见了也立刻跑过来，“爸爸，我也要！”
何远斌笑了，“好，爸爸先带哥哥飞，你排队！”
“好！”??拍着小手，规矩地站在那等着，两只大眼睛羡慕地看着哥哥被爸爸抱起来“飞”。
别看爸爸宠她，但是规矩不能破，先来后到必须排队。
秦敏慧拉着杜雁书在屋子里，热情地和自己要出国一样。
“妈，现在护照还没办下来呢，其他手续也没有，您也别抱太大希望了。”
“我觉得肯定能去，现在翻译不好找，你主动请缨又不要钱，这事肯定成！”
秦敏慧对儿媳妇有点迷之自信。
杜雁书都不知道自己婆婆哪来的自信。
现在的各大单位都是国营单位，他们可不怕花钱，又不用自负盈亏，找她当翻译和要不要钱没啥关系。
秦敏慧从被子里掏出一对金耳环，还有一个金戒指，这是之前结婚时何承志给她买的。
“妈，我不要。”杜雁书将首饰推回去。
“就是样式稍微老点，妈借给你带，等着有卖金首饰了我给你和小慧一人买一套。”
“妈，不用，我有首饰。”杜雁书想起来原身妈妈留的遗物里面有些首饰，而且是很简单素雅的款式。
秦敏慧想了想，“行，等着给你们买新的。”
她突然一拍手，“妈忘告诉你了，我的诗歌发表了！你等会儿，妈拿给你看！”
她兴冲冲地跑出去拿来一张报纸塞到杜雁书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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