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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蒯越和文聘胜利归来,张牛角已经在城外带人迎接:
\"异度先生,仲业将军,辛苦了!\"
蒯越闻言,淡然一笑,
\"此乃为人臣子份内之事,何必言谢?\"
张牛角闻言,不知道回什么,挠了挠头,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精心叠好的布帛递给了蒯越。
蒯越直勾勾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张牛角连忙解释道:
\"异度先生,主公已经率兵前往寻阳了,这是主公临行前让我交给你的!\"
蒯越闻言,心下了然,这才接过布帛打开看了起来。
然而,众人只见蒯越在打开那封布帛观看后,脸色变了,时笑时哭,最后竟然瘫倒在地,热泪盈眶,泫然欲泣。
文聘脸色一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忙捡起被蒯越不小心丢在了地上的布帛看了起来。
等到他看完以后,眼神看着蒯越很是复杂,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张牛角见他们的姿态,有些奇怪。
那封布帛中的内容他并没看过,他是个憨厚人,王言说要他交给蒯越,他便一直保存着等待着蒯越归来,虽然好奇,但也不敢偷看。
就在此时,只见蒯越好似疯了一般,起身大笑起来,两行清泪从他的眼中流下,
\"哈哈哈哈,可笑我兄弟二人自以为是,以为主公看不透!
却不想主公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我二人的心思!
我对不起主公的信任!
我蒯越何德何能能让主公如此器重啊!\"
一阵风吹过,文聘一个不小心,布帛便被风带跑了,而那封布帛的内容也终于能看的清晰。
\"未至荆州时,言便闻子柔,异度贤名,心生向往。
子柔贤良稳重,有佐国之能!
异度谋而后断,为谋主之才!
我为汉贼,君为汉臣,恐君不愿容我,遂取下策保你二人退路,谋你二人为我所用。
初闻武胜关大捷,喜不自禁。
一指定江山,扇摇奇策出!
言三生有幸,今生有生之年得二位辅佐。
天下大乱,异族必然闻声而起。
今走寻阳,恐武陵,零陵两地南蛮有变,百姓受戮。
拜请先生为我坐守后方,言感激不尽!\"
他不过和王言相识不到一个月,王言便放心的将后方交给他,这是何等的胸怀和信任啊!
而他兄弟二人的那点小心思,王言早就知道了,尽管如此,还是如此器重他们!
这一刻,蒯越只想说自己真傻!
自己兄弟二人只看到了表面的汉军围剿,而王言却已经看到了南蛮的异变!
这是何等恐怖的战略眼光!
可笑他二人自以为是,自命不凡,在王言面前卖弄!
这一刻,蒯越觉得自己像个小丑,但他并不愤怒,反而感到很开心!
士为知己者死!
王言的真诚彻底打动了他!
他也被王言的气度和格局真正的折服!
从此往后,他不再是大汉的蒯越,而是黄巾的蒯越。
如果王言要走的这条路注定是逆天而行,他蒯越亦要陪他走上一遭,赌上自己的全部!
念此,蒯越整个人一扫刚才的颓势,重新变回了之前那个自信的蒯越。
文聘见他这副姿态,也是回想到了当初王言在南阳义释他的一幕。
他心下了然,向蒯越笑着问道:
\"异度先生,我们接下来该如何?\"
蒯越只是淡淡一笑,掷地有声道:
\"回武陵!为我主坐镇荆州!\"
张牛角闻言,诧异的看向了蒯越。
他可是知道之前蒯越虽然也叫王言主公,但绝对没有今天这么情愿!
是之前的那副布帛?
张牛角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他的思绪也飘回到了5年前,
那时候的他还是一个在逃的杀人犯,他杀了收税的官差,只因那官差趁他劳作不在家,因为他母亲交不上税,逼死了他母亲!
从那以后,他就痛恨这腐败的大汉,痛恨昏庸无能的刘宏。
在官府的追捕下,他被迫逃亡,一路上跋山涉水,他恰好来到了巨鹿。
那一天,王言正在带人传道,宣扬符水能治病。
他一眼就看出来这是骗人的玩意,上去就是砸了王言端在手里的一碗符水,怒斥他为什么要欺骗百姓。
王言却是不恼,反而笑着看向了他,将他拉到旁边,说出了让他这辈子最难忘的话。
\"符水确实不能治病,也不能解人伤痛,更不能渡人疾苦,但它带来了希望!\"
当时的他并不懂这句话,直到王言解释给他听,他这才明白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百姓们太苦了,连年大旱导致颗粒无收,啃树皮,吃土,易子相食这种悲剧每时每刻都在发生。
除此之外,各种各样的病痛也在折磨着他们,很多人早就没有活下去的念头了。
而不知道何时,这样的思想像瘟疫一样蔓延开,继而引发生者的更加痛苦。
因为眼睁睁看着亲人痛苦的离去,无能为力,那种痛苦要更甚之!
很多人痛不欲生,想和亲人一同离去!
而符水就是这些人的良药,太平道宣扬只要喝下符水,那么即使亲人的病不能好,但他们死后也能受到黄帝的庇佑,去往黄帝开辟的神国,在那里没有疾病,没有饥饿,没有寒冷,只有幸福。
民间一直有传言黄帝飞升,作为华夏人文初祖,他的地位在所有的炎黄子孙心中不可谓不高,正因为如此,这些百姓愿意去相信。
只要相信,那么生者便可以减少痛苦,看开亲人的离去,从而中断痛苦的传递,为更多的人找到活下去的希望。
而就是从那一刻,张牛角成了王言的坚定追随者。
他坚信这个比自己小,却好似能看透整个世界的少年能改变这个世界。
他一直都这样深信,从未动摇,坚信不疑!
而这也是张牛角加入太平道的初衷。
从那之后,他便跟在王言身边,见证着他的成长。
不,不如说是传奇!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一直以来,都是王言一个人默默扛着偌大的太平道在这条随时看不到明天的道路上毅然前行!
他,才是太平道真正的领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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