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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些人有些事就是来打破这个幻想的。
靳屿的母亲找过来的时候，她刚结束一场通告。
那个雍容华贵的女人取下墨镜的那一刻，她便确定了眼前人的身份，与靳屿如出一辙的眉眼，淡漠无虞。
“和阿姨聊聊？”女人声音温和，不似寻常富人家中的太太。
她点头。
两人去了一家巷角的咖啡厅，外头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
天边云层压下来，给人一种沉闷的感觉，心里也像是压抑了些什么。
“你好，宋小姐，我是靳屿的母亲。”女人自报家门。
“您好，我是……您叫我宋绵就好。”
她和靳屿之间没有关系，没什么好介绍的，交易关系拿不上台面。
女人笑了笑，连笑都是那样淡漠，“宋小姐，我今天来找你，是想谈一谈你和靳屿的事情。”
宋绵看着那样的笑，蓦然想到，电视里的高官太太好像都是这样温和的说话。
“我和靳屿不是您想象的那种关系，您——”
“宋小姐，你先不用否认，我来也没有别的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应该告诉你一声，我们已经为靳屿物色到了一门好亲事，对方是京都沈家的女儿。”
京都沈家，应该是又是哪家高官的女儿吧。
也是，门当户对嘛。
她点头，“我知道了，时间到了我会跟他断干净的。”
“我说过了，我来没有别的意思。”
她皱眉，“那您的意思是？”
女人喝了口咖啡，笑了笑，“宋小姐家中情况我也有几分了解，其实咱们这个圈子，有些东西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也就过去了，不必分得那么清楚。”
宋绵听懂，突然笑了。
“是靳屿让您来找我说这些话的吗？”
“不是，他现在还不知道，我来只是想让你在他可能抗拒联姻的时候劝一劝他，”女人笑容依然那样得体，“我们允许了你的存在，也希望你能懂事一些，帮阿姨一个忙。”
离开咖啡馆的时候，那一场雨终究是下了下来，携着铺天盖地的情绪，倾盆而下。
看着雨中女人的背影，宋绵莫名觉得悲哀。
有些人明明活在解放后的时代，心却还是封建的。
不过是一个男人而已，若非当初走投无路有求于他，她自知身份也绝不会与他有任何交集。
最后一个月了。
一个月后，他结婚，她离开。
她没有询问任何关于他是否要结婚的消息，这不是她该问的。
她只是感叹，幸好，幸好在这一个月内他没有结婚，她也没有成为她最讨厌的那种人。
只是从他公寓里搬出来后不久，她却发现自己怀孕了。
怎么回事？
避孕措施她向来做得很好，就算他说不让她吃药，但她也在偷偷吃，所以这个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慌乱不过一瞬，她便做好了决定。
无论它是怎样来的，都不能留。
她的孩子，绝对不可以是私生子！
做手术的那天，她是一个人去的，只是做完出来，便接到了靳屿的电话。
“你现在在哪里？”从语气里听出来有些许急切。
“医院。”她强撑着吐出两个字。
“等我！”那边是车门狠狠砸上的声音，“不要做傻事！就在那里等我！”
他很少会有这样情绪波动厉害的时候，宋绵想笑的，但她笑不出来了。
“没了。”
“什么……没了。”他感受到了。
“什么都没了。”宋绵扶着墙壁坐在走廊的椅子上，“靳屿，交易结束了，去过属于你的人生吧。”
电话那边没有声音了，她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只是沉默等着他的话。
“好。”
沉默良久，她听到了他的回答，声音沉闷，还有些许哽咽。
*
两年后，国内油画大师Song的画展于京都开展。
展内，那位年轻的画师在台上说着开展词，却蓦然撞上台下一双墨色眼眸，似浓墨勾勒出来的山水画。
她微怔。
开展内容结束，她又被很多人围着说话，等到人群散去，他才上前，浅浅勾了唇角，“恭喜。”
“谢谢，你这些年过得好吗？”她抬眼望他，他依旧那样浓墨重彩。
“不太好。”
“嗯？”她疑惑。
“没有你，不会好的。”
她被他眼中出现的哀伤震惊到，只是尴尬笑笑，“你不该说这种话，你的妻子——”
话未说完，她便撞入了他的怀里，呼吸着那样熟悉的气息，她却毅然决然地伸手准备推开，直到他一句，“我没有结婚。”
手上动作一顿。
听得他重复，“我没有结婚绵绵，我后悔了，没有你的人生怎么会叫人生呢。”
“可是你——”
“没有可是，虽然从小生活在那样的环境下，可我从来没有想过和他们做一样的事。”
他将她从怀抱里拉出来，看向她的眼睛，“绵绵，我想娶的人只有你。”
宋绵撞上他的眼眸，想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彼时，画中淡漠，此刻，画已然被彩色填满。
她道：“靳屿，我们结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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