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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节后会有一场雨的。”我剥着刚从家里拿来的粽子,还未放到嘴巴里,落蕾将头斜靠在玻璃窗上,歪着脑袋看着外面说。她穿着橙色的套裙,里面是一件白色的衬衣,头发整齐地向后扎着一条马尾,我很喜欢看着她把陶瓷般的脸对着玻璃,因为那样我可以看着外面的阳光在她脸上形成的一圈圈的光晕,就像烧制的彩釉。而且,我也可以同时看见两个落蕾了。
“哦?是么?”我咬了一口,很不错,母亲包的粽子一如往昔,糯米很紧,有弹性,还是非常的好吃。大风小说
“是的,而且这场雨一下完,天气就真的会开始热起来了,夏至很快就到了。”她没有望着我,依旧低垂着细长的睫毛看着外面。
即使再笨的人也可以察觉到她的心事,不过我不想问她,因为我觉得有些事情如果别人愿意说就不需要去问,就像那些喜欢询问别人工资或者孩子是否考上名牌高校一样,那样反而尴尬。
果然,只有我们两人的办公室稍稍寂静了一会儿,落蕾离开窗子,走到我未满周岁的孩子都去外婆家藏起来,意谓“躲午”。孩子们佩戴锦布缝制的小狗、小人等,忌讳丢失,否则,预兆着一年之内必有灾祸,躲过了端午后,再将这些佩戴之物抛到水中以消灾去祸,而如果是在水上讨衣食的人家,也忌端午吃荤,一天内都要食素。
既然这样,我也只好独自陪着落蕾去了。去世的老人家我还是有一面之缘的,上次为了给黎正治腿曾经见过他,如此开朗健谈身体结实的老人居然说走就走了,的确让人有些感伤。听说落蕾小时候都是由外公带大的——她的父母工作繁忙,常常无暇照顾她。所以对这位外公,落蕾自然有着相当深厚的感情了
下着雨,不宽的路面更加崎岖,偶尔过去一两辆发出突突的声音、冒着黑烟的拖拉机,偶尔一两只狗夹着尾巴快速跑过,除此之外,几乎看不到什么活物。雨水把黄色的泥巴冲刷得黏糊糊的,像一团团的糨糊,走起来非常费劲,落蕾在我旁边走着,我几乎可以嗅到她头发上发出的混合着雨水的淡淡香气。
“对不起,没想到下了雨后路这么难走。”她没有抬头,抱歉地说了句。
“是很难走。”我不会说谎。
由于没有赶上车,所以几乎一个小时的路程,我们只说了这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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