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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皮肤很光滑,但黝黑发亮,像一块黑色的绸缎,手上的肌肉很发达,手掌里布满一条条细长的暗红色的老茧,可能是经常拉网导致的。他家后院不远就是河滩,一条三米多长的渔船,虽然老旧发黑,却犹如一位经常锻炼的强健老者,仍然散发着生命力。河边的风带着潮气,吹在脸上有些痒痒的。家里一共四口人,这个男人和他的妻子,一个五岁的小男孩,还有男人七十岁的老母亲。
这里的人非常热情好客,所以即便是在这种日子里,他们也尽其所能来款待我们。晚饭相当丰富,蓬莱小面、咸鱼、虾酱、贴饼子,腌制的鱼肉很有韧性,还有一些自家种的菜蔬和自酿的米酒,但这使我们非常内疚,因为很可能吃掉了这户善良的村民家里仅存的一点粮食了,所以我们执意要给他们一些钱,但中年汉子死活不肯收,还是他的妻子——一位身材臃肿,脸上泛着健康的桃红色的孕妇掩着嘴笑着收下了,汉子埋怨了几句,还是坐下和我们喝酒
那位老人务,又哄儿子睡觉,又去招呼自己的婆婆躺下,我们都看得累了。
“大嫂要多注意休息啊。”詹晖劝道。女人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挽起垂下来的头发,只是笑笑,并不说话。
一夜无言。我们在外屋躺下,睡在竹床上,可是怎么也睡不着,虽然和詹晖没说话,但我知道,我们心里都在想这条河中是否就寄生着冥河。
天气炎热,外屋倒显得凉快,到了后半夜,河风将我吹醒了,觉得伸出床的手背似乎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于是睁开眼睛看了看。
一个佝偻着的身影缓步朝外走去,每走一步停一下。我忽然觉得好生熟悉,那人走到屋外,忽然回了一下头。
几乎枯萎干涸的脸庞,犹如失水的土地,到处是一道道沟壑,两片薄而干裂的嘴唇微微张着,眼睛闭着,双手扶着屋外的墙沿
我几乎大叫了起来,那分明是那个瞎了眼的婆婆。
但是嘴巴上忽然多了一只大手。我终究没有喊出来。
是詹晖。他望了望屋外的人,接着伸出另一只手的食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詹晖的表情很奇怪,似乎非常兴奋,带着很强烈的期待感。
我又看了看那婆婆,已经走出去了,难道是梦游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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