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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州府,姚敬儒一进城就发现不对劲了。青州城中粗略一算,兵甲已近十万,也就是说十万驻军离开了营地,常驻在青州王府附近。这说明什么?
姚敬儒一生为官,对于大周军律十分熟悉,兵甲必须在营地,王府驻军不得超过五千人,就算是如牧王风飞扬这样的异姓王爷将军,王府驻军也不得超过一万,因为,一旦驻军超过一万之数,不但不利于王府行事,更会让朝廷不安。
“消息确切吗?”姚敬儒声音有些颤抖。
“千真万确,爷爷。”回话的正是姚瑶,她做梦也没想到,青州王府的驻军有这么多,这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真被杨书说中了,青州王有谋反之心。
姚敬儒点了点头,此时,心中惊涛骇浪,掀了一遍了又一遍。
“将消息送去京城!这件事姚瑶你去办,派得力之人去,一定要想办法送去京城。”
姚瑶没想到,皇帝将爷爷贬来青州,而他还想着大周的天下。
“爷爷,咱不管这青州之事如何,跟安先生去大凉吧。”姚瑶终于忍不住说出心里话。
姚敬儒一惊,定定看了孙女一眼,叹了口气:“瑶儿,此事以后莫要再提了。我姚敬儒生是大周的臣,死是大周的鬼,虽然当今天子不愿意重用我,但我不能对不起先帝和高祖皇帝。”他一生侍奉两代皇帝,可实际上早年便见过高祖。不能因为这代皇帝不喜欢他,就背弃大周,从来忠臣不侍二主,要他反叛大周,他做不到。
“爷爷,大凉现在还是大周的疆域,凉王也还是大周的臣子,就连......”姚瑶越说越激动。
“别说了!去办吧!”老人双袖一拂,背过身去,再不愿听她言语。
姚瑶心里这个憋屈,心想,此时,杨书若在该多好,凭他的聪明才智,一定可能说服爷爷去凉州。
驿馆之中,安清和收到了凉王的来信。徐衮二州的兵马已起程回营,青州王为何在这两州的兵来了以后不敢杀姚敬儒,又为何一定要在这两州的后马来以前杀了姚敬儒,一切终于明白了。
青州王早有不臣之心。
看着手里的信,安清和心中百感交集。如果青州王起兵,如果牧王府的风三也起兵,大凉当可趁乱夺取天下。风家军虽然只有十万,但骁勇善战,都是战场老卒,一个个可以一当十,前段时间,如果皇帝没有撤去对风家八个寡妇的赐婚,他相信,依风三的性格,以风家的风骨,决不可能答应的,而调查的结果也显示,风三已经调动了人马,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只要赐婚成行,风家必定起兵,反叛大周。却不知为何,皇帝又收回了成命。
现在看来,青州举兵,势在必行。就是不知道,风三会不会出兵呢?
风家与皇家已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这件事,也只有风三和风家几位心腹大将知道。
有一个人站立在牧王府的门口,悠悠看着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一时,有些失神,就在刚才,他还在王府之中,与风三议事。
风家何去何从,周边对峙的人马虽然已经撤去,但风三心里清楚,皇家已经不可能再用风家,与皇家一战,未来不可避免。
可到底何时起事,他还未计算好。本来,他已经准备好应对之策,可经杨书一招轻松化解了风家赐婚的危机,反而,他不知是否该出兵牧州。牧州地处西疆,青州地处南方,凉州地处西北,如果这三地同时起兵,将可能对镐京形成合围之势。
届时,拿下镐京城,便轻松许多。
青州王起兵,已经很明显了。恐怕,只有坐在镐京那位还蒙在鼓里。
安清和终于见到了风三。与他不同,风三虽然坐在轮椅上,可棱角分明,眼色凌厉,很明显,是久经战事。
“先生为何而来?”青州城中一别,风三对这位大凉儒士印象很深刻。
“奉我家凉王密令。”安清和看向风三的眼神,有些敬畏,毕竟,面前这个男人曾指挥三十万风军大败西魏一百二十万人马,破了号称军队两百万之巨的西魏强国。虽然,那一战,风飞扬战死,风家十七儿郎战死,可毕竟,那一战,风家功在千秋。
这样一个家族,当今皇帝却容不下,可惜了!
“哦,所为何事?”
“为牧王,为风家鸣不平!”
风三看了他一眼,示意他说下去。
“想当初,牧王与先帝一起南征北战,从敌国迎回先帝,才谛造了这堂堂大周盛世,而在与西魏一战,风王以三十万大军破魏军一百二十万,几乎全歼魏军,为我大周消除多年的西患,为我大周开疆拓土,令西魏臣服。可当今圣上,不顾王爷与风家的付出,为了一己私欲,分散风家兵力,暗杀风家将领,还以赐婚的方式羞辱风家,士可忍,庶不可忍!”
风三冷冷看着他,脸上未动容半分,虽然安清和确实是一个厉害的说客,可他打理风家政事多年,焉有不知安清和的来意。
为他风家鸣不平,大凉王还真是好义气,好真诚的一颗心呐!风三心中一声冷笑。
安清和慷慨激昂,说的连一旁的守卫都动容。可风三脸上依旧没有半点表情。
“不知凉王如何为我风家讨回公道?”风三也不废话,直接了当。
安清和看了看左右,风三示意他们退下,只留下一个面无表情的年轻人站在檐下。
“凉王邀请风候爷起兵反周!”安清和的声音不高不低,风三听得一清二楚,便是檐下年轻人也是听得真真切切。
风三未接受大周赏赐的斥西候,却被封定魏候。朝廷算是表明了牧王府的爵位不能世袭,也算是表明了撤藩异姓王的决心。
“此事莫要再提,替我多谢王爷美意。风家世世代代为大周臣子,不会有反叛大周的那一天,除非大周容不下风家。父亲临行前有训斥,风家永不做二臣!”
风三的声音仿佛一惊雷,震得王府大堂为之嗡嗡作响。
安清和悻悻然出了王府正堂,被带去驿馆休息。他知道,风三绝不可能一句话没听进去,或许在赐婚这件事没撤以前,风家已经有所准备了。而今,为什么又一点动静都没有呢?难道就因为皇帝撤消了赐婚了吗?
当今圣上反复无常,任谁都看得出来,并非明君。他都看得出来,他不相信,叱咤疆场数十年的风三看不出来。
镐京城中,杨谏之坐卧不安。朝廷的耳目遍天下。守卫皇宫有御龙卫,搜集情报有大周密卫,而从这几天传来的情报来看,尤其从兵部传来的情报来看,似乎,天下有变!?
无论从什么程度来看,青州兵马的调动都不寻常,而凉州购入大量的马匹和粮草,还有过冬的食物,远超过他们三年之用,这凉王要干什么?囤这么多粮食。还有青州十万驻军已经停在城中超过一个月了,为何到现在才传来消息呢?
杨谏之连夜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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