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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管昭拿着白日里季府送的赔礼,喜不自胜。那可是前朝长公主亲自做的花瓶,从上色到上釉,仅此一对!他初次去季从修的书房时便看中了,只是不好意思开口索要,这回他竟主动送了过来,日后可得回份厚礼。
符湘刚从太医院回来,郝梦儿提前准备好衣服让婢女拿给他。想起白天发生的事,符湘可不乐意了。“夫人为何不亲自过来!”
郝梦儿见他诚心整自己,忙捏了鼻子后退一步,“你身上的药味儿太浓了,可赶紧洗完了再回吧!”
怪不得她以前那么细心,一回来便把衣服准备好了让人侍候沐浴,原来是药味儿刺鼻。
“唉,下回你跟我一起去医馆看诊得了,习惯了就好了!”
听他这么说,郝梦儿叫苦不迭,“相公,你饶了我吧!”
“看你以后敢在母亲面前笑话我。”他小人得志。
“嘿嘿,再也不敢了。”嘴上说着不敢,心里却不老实。忙用手绢捏着鼻子冲出门外,嘟囔着“要吐了”,直将符湘气得翻白眼。
暗自决定明天休沐就带她去挖药材,要让她慢慢喜欢上药材,才会习惯这味道。以后若是不小心忘记换衣服,冬天没有洗澡,也不怕让她难受了。
——凤阙楼里
主仆三人死里逃生,戚沅面容枯槁,瘦得皮包骨,把吃胖的肉掉下去比原来还瘦。秋菊却瘦得更好看了,她原来脸胖嘟嘟的,现在成了鹅蛋脸。风袅袅身体底子好,对她没多大影响,才吃了两三天平常饭菜又回到从前的模样了。
夏季快到了,推开窗户还能听到后面池塘此起彼伏的蛙叫,风袅袅百无聊赖地吃着杨梅。
“姑娘,要不我们出去散散心吧,病了这么些天,也该透透气儿!”戚沅提议道,她来这儿快一个月了,一个月都没出门,不是在养伤就是在养病。
风袅袅觉得这意见不错,但是她想知道害她的,到底是不是当初那个钟曦,若真是她,算自己看错人了,真是太差劲了!
想想自己一向用实力征服别人,像柳嫣然这种小白菜,她还没放在眼里。只是有人挑衅她,她定会反击。
“雁回城我都玩腻了,要不我们去京都玩玩?”做花魁几年,游山玩水,赏花吃饭,读书写字……应接不暇,雁回城哪个地方没去过,倒是看看京都是否值得一去。
没想到主子竟同意她的提议。一时间兴奋过头,手中补衣服的针就扎在手上,不一会就流了点血,她忙用帕子包了起来。
风袅袅看她叫都没叫,“傻孩子,乐极生悲了吧!”
戚沅傻笑着,表示自己没关系,以前经常扎到手。听到主子长辈的语气,心里暖暖的。
不知道什么原因,她对京都有些向往,或许能看见她未曾谋面的爹,她很想知道是怎样一个人,值得母亲私奔。但是一方面又纠结于他对自己和母亲的残忍,这样禽兽不如的人,不见也罢!
秋菊整理着首饰盒,不忘调侃一句,“可不是上次没见到四皇子,这回想去见识一下?”
戚沅白了她一眼,“没羞没臊的,那是四皇子,可不能因为人家帮了我们,就心比天高了,想都不敢想。”
风袅袅很满意她有这个觉悟,“看来你这小丫头还挺有自知之明,但是这四皇子好像真找你有事,我也有事想问问他。”
“连姑娘都不知道他要找我做什么?”
风袅袅盯着她诚实的摇摇头,“或许想让你给他唱歌?”
戚沅可不认为这四皇子喜欢听歌啊,他什么样的歌没听过,府上肯定有歌妓,不至于找她这种只会皮毛的人。
也许只有见到他才知道,戚沅这次福大命大,想借出门的机会给舅舅舅母写信,然后把银两给她们一些,这样年年就有钱读书了,舅母这回该生了,也不知是弟弟还是妹妹,没有她在家,舅舅不知道能不能照顾好舅母……
突然有些想家了,可是这里不是她之前向往的生活吗?她要习惯一个人生活,主子对她也很好。
第二天一早,主仆三人洗漱过后,风袅袅跟朝百香打过招呼,就收拾好行李准备上路。这么一个大美人去京都玩,总该带点护院,不过风袅袅自身武艺高强,她倒是不用担心。
想当初她这么一个大美人来凤阙楼玩,真叫人难以捉摸。别人姑娘对这里都是敬而远之,身世可怜,进凤阙楼身不由己。可她呢,也不像没钱,还将凤阙楼的护院一顿揍,最后竟直接入住凤阙楼当了花魁姑娘。
这一呆就是五年,对男人也没多大兴趣,对金钱也不上心,可能就是喜欢这里热闹的感觉,看别人的故事。若是想求一个真心待她的男人,何不在外面找,跑到凤阙楼来找个给她赎身的,这不是盼自己嫁不出去吗?
朝百香对她的来历不太明确,但是只要给凤阙楼赚钱还心甘情愿,她哪有送上门的摇钱树还赶走的道理,不过她哪天要是想走也没事,反正她进来也没花钱。
主仆三人着了便服出门,戚沅将大包小包带了整整三包。秋菊诧异的打量起她鼓鼓囊囊的包袱,“冬梅,你搁这儿搬家呢?”
戚沅辩解道:“此去京都路途遥远,中途若是主子饿了,刚吃零嘴,或者口渴了,我这都有。”
风袅袅点点头,“嗯,会过日子,知道给主子省钱不必去外面买,不过我去京都玩,当然也想尝尝鲜,你给我带了这么多,不让我花钱也不让我吃美味佳肴了?”
以前戚沅她们节省惯了,去镇上或者县城都是带好吃穿用度,外面什么都贵,她们乡里人哪里舍得花钱买?
秋菊打开那包裹一看,果真都是吃的,还有主子穿的衣服就带了四五套,什么跌打损伤的药啊,雨伞啊,便鞋啊……应有尽有,就差把床也搬到车上。
“你倒是比我还细心,原以为你是个什么都不会的愣头青!”
戚沅得意的笑话她,“你是没出过远门,才不知道我们以前可是连马车都没得坐,光走路到县城天都要黑了,路上可不能没有食物充饥。”凤阙楼做给花魁姑娘的食物都是顶好的,再者来的都是花了钱的贵客,可不能拿些上不了台面的食物,显得小家子气。
一车人说说笑笑,拉开窗帘能看见碧水青山。她们走的小道,一片花红柳绿,生机勃勃,春天的气息直击灵魂,深吸一口气,那偶尔路过的行人有幸看见车里的姑娘都忍不住回眸,感觉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美的人了。
再过了几个村庄,可见地里有人在耕田,有人在播种,看见树上的面窝和晌午升起的袅袅炊烟,戚沅就想到了从前。
本是高高兴兴出来游玩,怎能触景伤情?她摇摇头继续吃着包袱里的糕点。
又过了一个时辰,她们快到京都的桃花村了。听说此地是很多男女定情之处,不知是乱花迷人眼,还是人比花娇,戚沅想着他们相识的地方一定很美好。
路过鹰爪山的时候,碰见路边坐了一对小夫妻,男子背着背篓在前面走,女子则娇喘连连地坐在地上不动。
无奈之下那男子竟拦下了戚沅等人的马车。
车夫行的缓慢,忙拉紧了缰绳。“吁~”见此人身着玄色衣袍,气度不凡,此刻正抱拳行礼。车夫觉得是京都人士,礼貌的问:“不知公子有何贵干。”
车内风袅袅不知马车怎么突然停了,慵懒的飘来了一句:“怎么停下了?”
戚沅跟着也探出头一看究竟,然后风袅袅就掀开了帘子,那一张美若天仙的脸庞,让下面的俩人看呆了!
无法言喻的绝色容颜,符湘一时忘记言语。直到郝梦儿踉跄着赶到马车前,符湘则上前搀扶,她轻轻颔首行礼,“姑娘,我随我相公去山上采药不小心扭伤了脚,能否搭姑娘的马车走一程,我家的马车就在山的另一边,不会叨扰姑娘太久的!”
风袅袅还以为多大的事,也大方的让戚沅和秋菊下去,“你们去把那位夫人扶上来吧!”
夫妻二人感激道:“谢谢夫人!”
符湘背着背篓,与车夫一起坐在前面,郝梦儿在里面。风袅袅见她腿脚不便,便把宽一点软塌让给她,“姑娘坐这边来吧。”
郝梦儿连连摆手,“这怎么好意思,我坐这里就行了。”
谁知风袅袅亲自扶了她,“甭跟我客气,你也坐不了多久。”
郝梦儿受宠若惊,近距离的闻着她身上的香味儿,那是比香包更纯粹的体香。蝶翼般的睫毛扑闪着,脸上嫩得能掐出水来,这是比京都最漂亮的七公主还要美的人啊!惶恐中带了一点羞涩,忍不住打量起她的着装,明明只是简单的素色衣裙,难掩姣好的身姿,她随意靠在窗边,如画中走出来的神仙妃子。
“姑娘可是京都人士?”感觉到太安静,郝梦儿不习惯,她向来话多自来熟。
“我们从雁回城来,正去京都赏花呢!”
“雁回城”三个字,就让她想到了凤阙楼,这位姑娘不会是……直接把她噎住,再坚持一会就好了,跟那里面的人同乘一车,实在令人不适。于是郝梦儿点点头“哦”了声,不再多问,刚刚的好感一哄而散。
风袅袅察觉到她眼神的微妙变化,也不同她多言,她已经习惯了女人的各种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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