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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拨离间者却不愿她如此好过，蒋玟思突然站起来，匆匆行了一礼，“夫子，既然戚姑娘说您的诠释接近完美，那可否问戚姑娘，在戚姑娘的眼中什么才算是最好的诠释？”
女夫子觉得这孩子可能太较真了，倒真想看看戚沅如何化解。
本来就想给她个教训，没曾想她这么迫不及待送上门了，别怪我不客气了。
刚坐下去又站起来，“像蒋姑娘这么会抠字眼儿的人真是不多见啊，不愧是陆通判的女儿，逐字逐句分析。”
蒋玟思也毫不客气，“惭愧惭愧，没想到上课不专心之举能被戚姑娘说得理所当然，舌灿莲花。”
“我与蒋姑娘前日才初次见面，竟与我这刚接触围棋的人连下三局，偏偏说自己也是初学者，却攻城略地，战略百变，连赢三局，您这是存心想让我出丑？”她毫不留情面将前日真相抖出。
果不其然，众位贵女都盯着蒋玟思，的确是欺人太甚了。
蒋玟思小脸皱在一起，气急败坏道:“你少血口喷人，明明是你自己实力不济，输不起学什么围棋？”
“以己之长，攻彼之短，蒋姑娘好心思。今日本只论书经，蒋姑娘何故在夫子的课上为难我？为了你一己私欲耽误夫子授业解惑，让众位贵女看你我笑话？”
女夫子这才意识到蒋家姑娘是否有针对戚姑娘的嫌疑，她坐在最前面为何能知道戚姑娘上课时的行为？
这姑娘虽说上课认真积极，到底骨子里不服输，一个只想让另一个出丑，一个却处处为大家着想，三言两语将难题化解，只为早些进入下一节。
“是吗蒋姑娘？”
蒋玟思哪里肯承认，“今日本就只论课堂，是戚姑娘旧事重提。莫说她在课上目中无人，傲慢无礼，就是对待夫子的问题含糊其辞，根本就是狡辩！”
戚沅紧紧盯着蒋玟思，自然语气平静，“该说蒋姑娘心思玲珑还是有意为难我，我说接近完美是不想让人觉得我是在奉承夫子，因为我南皖人才济济，翰林院众多大学士都是满腹经纶，他们的注解难道会比夫子差吗？月满则亏水满则溢，这个道理不需要我一介山野之人教你吧？”
一句话说的冠冕堂皇，又条理清晰，滴水不漏，女夫子满意的点点头。
蒋玟思被堵得哑口无言，今日羞辱之恨，他日必加倍奉还！
“戚姑娘……言之有理，我受教了！”最后三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
戚沅猜测她的确有几分小聪明，竟然没在课上发火，只有夫子哈哈大笑。“好，好！”
长孙莺蕊在一旁惊讶的看着戚沅，母亲说戚姑娘近日名声不太好，还是不要再示好了，但是也不能失了礼数，这戚姑娘大智若愚，远没有传闻中的山野之人的气息。
她遇见的农庄姑娘家都是勤劳朴实，性子内敛，大字不识一个，更别说有这种睿智。
这一天算是有惊无险的过了，女夫子再也不像初见时那般忽视她，下课还偶尔问问她都学了些什么。戚沅不计前嫌也礼貌应之，在人前树立好形象，免受流言蜚语，回去又得和老太婆吵。
她倒是无所畏惧，在京都待或者不待，都有地方去，在哪儿都能生存。荣华富贵，不强求！
自从知道蒋玟思的嘴脸，不仅有很多女子与她生了嫌疑，甚至连夫子都不会第一个点她回答问题。
过了半个月，戚沅做好了戚文仪的一套衣服，两个孩子的衣服才做了样式并未绣花纹，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给戚文仪送过去。
上次是季汉卿送她去，这回她想自己一个人也没问题，不必等父亲休沐。至于母亲的婚事，还是等舅舅的回信再做打算。
这回带了崔嬷嬷没有带雪舟，崔嬷嬷经历太多人和事，对于季府的事应该能做到守口如瓶，而雪舟太年轻，怕是一个不小心会说漏嘴。
“小姐上回没带我和雪舟丫头，这回怎么带上老身了？”崔嬷嬷疑惑问。
“从祖母对崔嬷嬷的态度来看，崔嬷嬷以前应当是了不得的人物，您经历过那么多人情世故，我就算把所有的秘密抖落出来，相信您也没兴趣道与外人听。”
不知为何，她对崔嬷嬷没由来的信任，可能觉得人老了，无欲无求了。
崔嬷嬷开怀大笑，“你就如此信我？”
如果她没有跟随自己的决心，应当不会将五百两银子退还给自己。戚沅从这点便知道，崔嬷嬷做事随心所欲，不为钱财利益，只看缘分吧。
“是，我觉得嬷嬷很亲切，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孩子，你的想法太天真了，世人擅长伪装，擅长布局，只为达到目的。”
“那嬷嬷能有什么目的呢？”戚沅反问。
“你倒是会趁热打铁，老婆子能有什么目的会告诉你？”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欣慰。还不是人老了想找个伴，就当养了个孙女吧。
就知道求不到答案，她也不急着问，时间会给她答案的。
——季府
戚沅刚走一炷香的时间，季少鸿就带着思儒从学院回了，众人见他脸上挂了彩，一阵诧异。
他先回了院子找宋姨娘上药，宋姨娘一阵心疼，看着突然回家的儿子，既兴奋又难受。“怎么成了这般模样？”
脸上的药冰冰凉凉的，仍旧有肿胀的疼痛，季少鸿轻轻皱眉并未叫出声来。
等宋姨娘上完药，他才恼怒道:“可不是那个蒋雄飞，他仗着学识好羞辱我，我理论不过便动手了，最后咱俩都受伤被夫子训斥一顿，就回家了。”
“儿呀，你不要意气用事啊，打架总是会吃亏的，让他占几分理，也无妨！”
“哼，小小一个通判的儿子欺负到我头上，我岂能容忍？”
“鸿儿，你是季府的独子，纵然是庶出，你祖母和你父亲仍旧看中你，你在书院闹事，不论谁对谁错，丢的是他们的脸，祖母好不容易为你求得名额，你需对得起祖母的恩情啊！”宋姨娘苦口婆心道。
季少鸿低下头，“姨娘，鸿儿知道错了！”
“你知道错就好，一会换身衣服给你祖母请安去！”
季少鸿点点头，“妹妹呢？”
宋姨娘心虚的低下头，“你妹妹……犯了错，被祖母禁足了！”
季少鸿睁大眼睛惊讶问:“妹妹犯了什么错，怎么被禁足了？”
宋姨娘又将上次絮柔怂恿凝丹传播诋毁戚沅的谣言说清楚，愧疚又自责。
“仅仅传播一个谣言祖母就罚她这么重，分明就是偏心长姐！”
宋姨娘忙捂住他的嘴巴，“你小声点，这话可不能乱说。”
“我哪里乱说，若不是她来了季府，妹妹能被罚吗？她就是个惹事精，父亲和母亲都对她事事顺从，就连我这个儿子都要被她比了下去！”
宋姨娘想了想，觉得他说的不无道理，但是絮柔若是老老实实不生二心，老夫人也不会厌弃她了。
“我在季府待了这么些年，整天战战兢兢怕被主母赶出去，你们两个虽然长大了，我却依然摆脱不了婢女的身份，主母能抬我做姨娘已经很感激了，你切不可有攀比心理。大小姐是个有福之人，能给季府带来好运！”
“什么好运，我不信那些算命的，季府出诰命都是父亲的功劳，凭什么算在她的头上？”他的心里跟明镜似的，很是不甘。
宋姨娘一脸为难，这个儿子长大了不好糊弄，也就只得细心解释，“你父亲能平安回来全靠你长姐认识一个武功高强的朋友，所以大家都认定你长姐是季府的福星。”
只这一点，季少鸿就不能再嘲讽她的一无是处。
“哼，不过是个不要脸的乡野女子，我还听说今日她被康王给看光了还差点被抢占！”
“你……”宋姨娘就差点给他来上一巴掌，只拍了拍他的头，“休得胡言乱语，此事已水落石出，你长姐是清白的，你若再敢不敬，你父亲定要你去跪祠堂。”
是，现在她是全府的宝贝疙瘩，自己说两句都说不得了。一个外人，她凭什么？
等自己学有所成，考上功名，一定要为娘亲撑腰，给她挣个诰命回来，看谁还敢瞧不起我！
这回戚沅没有小住，到晚上才回来。雪舟在园子里碰见她，高兴的迎了上去。
“雪舟，听说大少爷回了？”
雪舟鼓着腮帮子煞是可爱，气呼呼的状告:
“回来便回了，也不是什么稀奇事，还跑来院子里使劲敲门，见你不在，又吩咐我把他从书院带回来的衣服全部洗了！”
戚沅张大嘴巴，“还有这种事？”
雪舟伸出洁白的双手，“又脏又臭，我的手都洗脱皮了，不说宋姨娘，他不是有书童，府里还有粗使丫鬟，见你不在便来欺负我！”
戚沅冷冷道:“不是为了欺负你，他是在报复我，你是下人不要顶撞他，不然他会找借口让祖母把你轰出去！”
崔嬷嬷在一旁安慰她:“他就是为了给二小姐出口气，小姐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雪舟心里仍旧委屈，却相信小姐绝对会帮她报仇的，太可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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