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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计打量了一眼米琳，但她的手里除了帷帽，再别无他物。
“小娘子真的是来卖画的？”
米琳很确切地点点头，“你们这里都收购什么样的画卷？”
“什么样的都收。小娘子真是想卖画？”
“不知收购价如何？”，米琳不答反问。
“依画幅大小而论，依画功高低而定。不知小娘子的画……”
“何人论，何人定？”
“自然是牙侩。”
“牙侩？”
这词儿新鲜，但啥意思？米琳充满疑惑地看向那名伙计。
“牙侩就是出价买您的画，再帮您卖画的人。”
“哦~，就是赚差价的中间人啊。只是可信得过？”
伙计深深地看了米琳两眼，心想这位小娘子倒是知道得不少，一般的姑娘家可是不懂这些。
“小娘子且放心，我们这家墨斋开了多少年了，这点诚信若是没有，何以立足？只要您的画值那个价儿，我们自当一分不少地给您。”
米琳不着痕迹地撇了下嘴角，“少不少的我不知道，但只要我满意就成。”
“呦，小娘子这话说的，何价能让您满意呢？”
“待见画后再说。”
“成。那就请小娘子把画拿出来瞧瞧吧。”
伙计乐了，我倒是要看看你的画在哪儿！难不成你还会变戏法，先变出来不成？
“好。”，米琳拿出钱放在伙计的面前，“先给我一套笔墨纸砚。”
“嗯？”
伙计一呆，这是唱哪儿出？
米琳莞尔一笑，“我现在画给你。”
伙计眼珠子一瞪，比那灯泡还大，就差通电亮了。
啥？画一个，还现在？
米琳只笑不语，要了一张熟宣，要了大小狼毫以及一支羊毫笔，拿起毛笔蘸了蘸墨汁，从容地画了起来。
米琳毕业于某高校的美术专业，就职于某动漫公司，平日里做的工作便是画画。画过景，绘过人，虫鱼鸟兽不用提；会国画，能油画，游戏动漫没问题，画画于她而言，乃手到擒来之事，毛笔在她的手里仿佛活了一般，下笔如有神。
为了在古代赚取第一份“工资”，米琳画了她最拿手的人物画，只是稍加改动，画中的女子从长发飘飘变成芙蓉双髻，时尚短裙变成齐胸襦裙；笔墨一挥，清秀佳人垂眉含泪；画笔一转，一轮明月夜上树梢；笔锋一扬，悠悠碧波湖满满乡思情；挥毫泼墨，一行“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落入画卷，收笔完工！
别看米琳的毛笔字写得不好，但若用画得方式写出的美术字却独有一番韵味。
“这，这……”
看着栩栩如生的女子，但凡脸上能做出表情的地方，伙计都做出了相应的反应——震惊，灼灼目光差点在米琳的身上戳出一个窟窿来。
看着刚刚画好的画，米琳还算满意地点了点头，抬眼看向已傻掉的店家，微微一笑。
“不知我这幅《思乡》，值几钱？”
咕噜！
伙计猛吞一口口水，一时失语。
“抱歉，我还赶时间，麻烦请那位牙侩来看看吧。”
“啊？是，是，还请小娘子稍等片刻。”
伙计连忙转身进了内室，不大会儿，一个中年男子随店家走了出来，看来他就是伙计口中的牙侩了，瞧着面相倒是符合商人的标准——滑。
“这位是我们的东家，也是牙侩，他来为这幅画评估。”
伙计的话落实了中年男子的身份。
米琳挑了挑眉却未做任何的质疑，只问道：“如何称呼？”
“免贵姓贾，贾方。”
“有劳。”
“好说。”
贾方也是个干脆利落的人，二话不说地来到了画前，顿时被画中的女子所吸引，再瞧一旁的诗句以及独特的字体，不禁连连称赞，“好！好一个思乡女啊！”
“多谢。不知您认为如何？”
贾方没有急着回答米琳的问话，又仔细地瞅了瞅画卷，“嗯？为何没有落款？”
“哦，那是我疏忽了。”
米琳拿起笔，想了想，便在画的左下角落下一个“米”字。
“嗯？为何由你来为这幅画落款？这可不符合规矩啊！”
“它出自于我手，为何不可？难道你没跟贾先生说？”
米琳看了一眼贾方身旁的伙计。
“哦是，是她画的。”，伙计连忙补充。
“你怎么敢保证？”
“是小的亲眼所见！”
“什么？在这里？！”
贾方也惊到了，再看画上的墨迹未干，便自然信了去，只是一时间略有些尴尬。
“咳，既然如此也当没问题了，不过敢问姑娘可有印章？”
“这个……必须得有吗？”
贾方点了点头，“印与书画互为补充，方有相得益彰之效，缺一不可！”
“这样啊……”，米琳为难地挠了挠额角，“若是没有当如何，不能卖了？”
“不不不，如若小娘子没有印章，鄙人是可以为之替盖一个。只是，价钱方面就……”
“你等我一下。”
价钱会打折么？那可不行！
贾方一愣，回过神来已见米琳出了门口，然后在墨斋外的树下弯着腰直转悠，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不一会儿，见她又走了回来，手里多了四根柳条。
“小娘子，你这是……”
“有废弃的布料吗？”
“啊？啊……有。”
贾方摆摆手，店伙计立刻拿出了一块粗布料。“这个可成？”
“非常可。多谢！”
接过粗布料，米琳刺啦一下撕下一根布条，然后将剩下的布料卷成球，再把四根柳条分别横、竖、左斜、右斜地叠加在外面，最后用布条一绑，一个扎着辫子的小揪揪就做成了。
“成了！”
米琳轻舒一口气。
“什么……成了？”
贾方和店伙计一脸懵。
“我的印章成了啊。”
“章子？就这个？”，贾方飚出了女高音。
“不信啊？那么我印给你看看。”
要了红泥子，米琳拿着小揪揪在上面用力地蘸了蘸，然后在纸上一按，一个“?”印就出来了。
“不错。”
看着盖好的“印章”，米琳忍不住为自己的机智口头点赞，然后将画再次推到了贾方的面前，剪水瞳仁闪着得意的光芒。
“好了，给个价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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