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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是因为我高兴，高兴姐姐懂得东西这么多，竟然连窑子里姑娘们的穿戴都知晓。”
孟湘玲娇脸一红，凤目怒瞪。“你瞎说什么！我堂堂孟家大姑娘，岂会知晓那种事？你休要信口雌黄！”
“不知晓？那么，为何方才大姐姐说妹妹我这一身穿戴与那窑子里的女子一般无二？”
“自、自然是听来的！哼，听闻勾栏女皆喜着艳衣，来衬得自己娇美如花，以此勾引男人！”
“喜着艳衣，娇美如花？”，米琳含笑地打量起孟湘玲，末了掩唇而笑。“大姐姐今日一身桃色艳艳，衬得大姐姐娇艳欲滴，难不成大姐姐这也是要勾引男人去？”
“你……”
“够了！”
沈氏猛地打断孟湘玲，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转而换上一副算得上可亲的笑容看向米琳。
“二姑娘，方才玲儿不过是一句玩笑话，还望二姑娘莫要当真才好。”
“沈娘说的是，曦儿也是玩笑话，还望大姐姐和沈娘莫要当真才是。”
沈氏尽量笑得自然些，“既是玩笑话，又岂会当真。行了，不说了，天色也不早了，莫要误了年夜宴的时辰。”
“是。多谢沈娘提醒，那么我们一起走吧？”
“还请二姑娘先行。妾身老了，没有二姑娘腿脚灵便，就不耽误二姑娘了。”
米琳心中呵呵一笑，三十几岁就说自己老得腿脚不便？纵然你不想与我同行，也不必把自己说成个老太太吧？行吧，满足你，反正我也只是和你客气客气。
“既然沈娘如此说了，那么曦儿就先行一步了。”
米琳微笑着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待米琳走远了，孟湘玲扭头看向自己的娘亲，见她一脸的不悦，怯怯地喊了一声“娘”。
沈氏自然是在生孟湘玲的气，明明先前在孟湘曦那里吃了那么多亏，就连她自己都在她手里栽过，却还不长记性，真是蠢到家了！
“出来之前，我明明有嘱咐过你不要惹事，尤其不要招惹孟湘曦，难道你这么快就忘了么？”
沈氏的声音透着不快，同时又带着几分无力。这个女儿，当真让她心力交瘁。
“女儿……知错了。只不过，一想到那双鞋子，女儿实在生气。”
孟湘玲不敢提宁子墨，只能拿鞋子做解释。
“一双鞋子罢了，日后再买给你便是。我再提醒你一句，今日是年夜宴，莫要在你爹爹面前再惹事，否则别指望我再替你出面收拾烂摊子！”
孟湘玲哪里敢说半个不字，连称自己不会再意气用事。
沈氏不知她这次能否说到做到，长叹一气向着正堂走去。
米琳来到正堂，瞧见王氏独坐在主母的位置上，连忙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娘亲，不是说您和爹爹一起么，怎么您先来了？”
“你爹方才被德叔叫去了。倒是你，来得可有些迟啊。”
“被些许小事耽搁了。不过女儿也不算晚吧，瞧这堂里就我们两个人。”
王氏怪嗔地刮了一下米琳的鼻梁，“他人如何，我们不做评论，只求自身行正坐端。”
“是，知道了。娘这是严于律己，宽以待人嘛~”
“你这丫头，又调皮！”
与王氏嬉闹间，李氏带着孟湘莲走了进来。
瞧见王氏和米琳，李氏也只是轻轻一福身，脸上没有半分岁除该有的喜色，依旧木讷寡言。
比起王氏和米琳艳丽的装束，李氏依旧素淡如旧，什么年岁，仿佛跟她没有半点干系。孟湘莲虽穿得活泼可爱，可明显衣服小了些，想来不是新做的，只是小孩子长得快些，旧衣很快便不合身了。
米琳看向王氏，王氏虽明白她的意思，但也只是无奈地摇摇头。其实，若非米琳的突然转变，她们也不可能有新衣穿，更不可能来参加今夜的年夜宴！
想起昔日的岁除，王氏的心里泛起一丝苦涩。
孟湘莲到底是个听话的孩子，还记得要向主母问安的事，只是胆小的她却依旧不敢上前，站在那里怯怯地看着米琳。
“别怕，派米时你都做到了，相信这一次你也同样能做得到！”，米琳鼓励着孟湘莲。
提到那次派米，孟湘莲又想起了那好吃的莲子酥，心想着若是她做到了，是否还会吃到莲子酥？如此想着，孟湘莲向前迈出了一小步。
虽只是一小步，可却惊呆了所有人，亦包括李氏。孟湘莲胆小怕事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以往在这种场合下，她都躲在李氏的身后，寸步不离。如今，她竟然从李氏的身后走出，独自一人来到王氏的面前，慢慢地跪了下去。
“莲、莲儿，给母亲，请安……”
孟湘莲的声音很小，小到只有她自己能听得到，饶是如此，王氏依旧笑了。
“莲儿，来。”
米琳笑着招呼孟湘莲到她身边来，小家伙没有一丝犹豫，直奔进她的怀中，瞧得李氏的眉头又是一皱，心里生起莫名的情绪。
米琳将孟湘莲抱在腿上，给了她一个大大的赞，并说要奖励她，问孟湘莲想要什么。孟湘莲想了想，许久腼腆地笑了，然后趴在米琳的耳边说了什么，只见米琳也笑了，点头应了一声“好”。
“当真？”
孟湘莲眼睛一亮，脸上的笑容更让人眼前一亮。
“二姐姐什么时候骗过你？不过你要答应二姐姐，待会见到爹爹后，你也要像方才那般问安，知道吗？”
孟湘莲的眼神瞬间一暗，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垮了，看样子她是当真害怕孟思凡，不过最终依旧是点头答应了。
“莲儿真乖！”
米琳疼爱地摸了摸她圆溜溜的脸蛋，斜眼瞥见沈氏和孟湘玲走了进来。
看到端坐在上手位的米琳，孟湘玲咬紧下颚，极不情愿地走到她的下手位。只是，还未等她坐下去，米琳开口了。
“大姐姐，莫要忘了规矩。”
米琳一边说着，她的目光一边往王氏的方向瞥了一瞥。
孟湘玲明白米琳的意思，心里堵得要命，真想冲她发脾气，可是想着方才娘亲的警告，孟湘玲只能咬牙忍下来，极不情愿地向王氏问了一声安好。
“乖，起来吧。”
王氏笑不入眼，公式化地回了一句。
最后，孟元堂走了来，憨厚的他自从上次交年时被父亲斥责后，待再看到王氏，无需米琳提醒，自己先行了礼。
米琳心中忍不住啧啧两声，都是一个妈生养的，怎么就那么不一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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