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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防御使有何吩咐？”
“方才那两个小官人，来此地多久了？”
“哎呦，日子可不短喽，差不多有二十日了。”
“是何原因？”
“哦，是其中的一位小官人病了，来的时候整个人脸色煞白，在床上躺了好些日子，今日终于大好了。”
掌柜子是问什么就说什么。
“知道他们要去哪儿么？”
“哎呦，这个小的还真不知，只知是去省亲。”
“好像是去凤翔府省亲。”，一旁的伙计插嘴道。
王光烈还算满意地点点头，看来方才那个小官人说的是真话。
见王光烈不说话了，掌柜子又不敢擅自退下，只得小心翼翼问一句。“不知防御使还有何问话？”
王光烈再次挥了挥手，比方才挥得还要随意，仿佛驱赶蚊蝇一般。
掌柜子瞧了是既不敢怒也不敢言，还要带着几分讨好退了下去。
上了二楼，宁子墨先是去了韩楚的房间，一推门瞧见韩楚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两眼发直地看着天花板。
关上房门，宁子墨走了过去。
“在想什么？”
“在想要怎么杀他。”
宁子墨轻轻抿唇一笑，“我还以为你在哭。”
韩楚赶忙装作不经意地抹了下眼角，“我为何要哭！”
看破不说破，有时也是宁子墨温柔地体现。
“收拾一下行装，我们今日离开这里。”
“离开？为……”，韩楚顿住了，想了想似乎明白了宁子墨的用意。“我现在就收拾。”
“不急，慢慢来，我总觉得他似乎有些在意我们。”
看着韩楚的脸，宁子墨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身将铜镜拿了过来照着韩楚，韩楚的身影立刻显现在上面。
“干嘛？”，镜中的韩楚一脸茫然，“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让我照镜子？”
宁子墨双目一瞪，“我是让你看你自己么？我是让你看看你与你爹有几分像！若是让王光烈认出你来，怕是会打草惊蛇！”
韩楚立刻仔细地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再翻了翻十三年前有些模糊的记忆。
“大概有三四，呃……四五分像吧？”
“差不多半成？”，宁子墨眉头微蹙，“据李雅所说，王光烈曾是你爹的旧部，那么这半成便足以让他起疑。”
韩楚摸了摸自己的脸，的确有被认出的可能，哪怕只有万分之一，他也不敢赌。
“那么我们怎么办？能等他回房休息时再离开？”
“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
半个多时辰后，吃饱喝足的王光烈回到房间休息。又过了一刻左右，宁子墨和韩楚拿着行李走出了房间。
“两位小官人这就要离开了？”
宁子墨和韩楚行至楼下，正当二人准备离开时，一个洪亮的声音从二楼传来，不是王光烈又会是谁呢？
宁子墨镇定转身，冲着站在二楼居高临下的王光烈彬彬一礼。
“是啊，已经收拾妥当。只可惜，不能与丈人痛饮一番。”
“无妨，赶路要紧。况且老夫有种感觉，你我很快还会再相见，届时定要与小官人好好地痛饮一番！”
宁子墨双唇一挑，回了一个“好”字。
跟宁子墨说完话，王光烈又将目光落向了他身旁的韩楚，越看他的背影，王光烈越觉得熟悉，故而忍不住开口向宁子墨问道：“这位就是令兄吧？只是不知，为何要以背示人？”
“这……”
宁子墨看了一眼韩楚，脸上颇有些为难和尴尬。
“可是有什么不能言说的秘密？”
宁子墨轻叹一气，“不怕丈人笑话，家兄方才不当心撞到了脸面，没成想仅片刻功夫变得一片乌青。家兄的性子本就过于内敛，如今这般模样，便更不愿示人，这才躲着丈人，还望丈人莫要怪罪才是。”
王光烈大笑，“这有什么的，男子汉大丈夫看的是能力，谁又在乎外面这张脸皮？转过身来，让老夫瞧瞧！”
王光烈的声音虽带着笑意，语气却带着不容反抗的强硬，他死死地盯着韩楚的背影，似要从他的身上得到什么答案。
“既然丈人不嫌，那么晚辈就失礼了。”
韩楚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来，看向了王光烈。
王光烈一瞬不瞬地看着，只见此人双唇厚如肠，多层眼皮使得他那双丹凤眼少了几许魅力，而眼角的一片乌青更显几分平庸，甚至几分蠢笨。
见了韩楚的样貌，王光烈那犀利的眼神立刻缓了下来，因为这样的容貌没有一处与那个人相似，甚至毫不相干。
“男人嘛，脸上有伤正常的。”，王光烈象征性地安慰了一句，“行了，既然二位要离开，老夫也不在此耽搁了，走吧。”
宁子墨与韩楚对视一眼，双双向王光烈一礼，便出了客栈。待二人走后，王光烈晃了晃两根手指，身后的护卫立刻上前。
“跟上去。”
“是！”
出了客栈，韩楚就想把脸上的“伪装”卸掉，却被宁子墨制止住。
“为何？我太难受了，尤其是这张嘴！”
韩楚指了指自己的香肠唇。
“后面有人跟踪，别暴露了。啧，别往后看，把脸给我转回来！”
韩楚的脸刚转到一半，就被宁子墨吼了回来，险些闪到脖子。
“那么我们现在怎么办？”
“去买路上吃的东西，然后正常驾车出城。”，宁子墨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王光烈倚靠在长几边阖眼假寐，轻轻地叩门声将他叫醒，即便年近花甲，但他的双目依旧犀利，睁开眼那一刹那仿佛有雷电闪过。
“进来。”
得到允许，门外的人推门而入，正是前去跟踪宁子墨二人的护卫。
“如何？”
“回将军，他们二人买了些吃食和水之后，便驾车出城了。”
“哪个城门？”
“前往凤翔府的城门。”
王光烈的右手食指一下又一下地叩着长几，就在护卫以为他不会再说话而准备退下时，忽听他轻声开口道：“莫非……真的是我多心了？”
护卫歪着脑袋，不明其意。
“行了，你退下吧。吩咐下去，明早寅时一过，即刻启程。”
护卫双手抱拳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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