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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一次的书信中,宁子墨只报了平安,对受伤一事只字未提,因此宁老太公一直以为二人在“处理”完正事之后,一路在游山玩水。
“老太公瞧您这话说的,我们哪里舍得了您呐!外面的景致再好,也不如在您的身边来得安稳踏实不是?”
“这个楚哥儿,出去一趟回来,这张嘴跟抹了蜜糖似的,甜得发腻了都!”
宁老太公与河伯对视一眼,笑骂着。
“行了,别贫了。我且问你,心里那个‘结’打开了吧?”
韩楚点头,“家仇得报,自然什么结都开了。”
宁老太公笑得极为开心,“那就好,那就好!如此,就可以张罗你的婚事啦!”
“啊?”,韩楚被宁老太公这一记神转折给弄懵了,“怎么……怎么又变成我了?”
“这个臭小子,”,宁老太公瞪了一眼宁子墨,“身边能有个母麻雀就不错了,指着他给我生个大曾孙,我得多活多少年!可是楚哥儿你就不一样了,先前你不是说家仇不报何以成家么?如今事情解决了,不就可以娶妻生子了?”
宁子墨咬着唇,憋笑憋得险些内伤。
韩楚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宁子墨是不会帮自己说话的,所以只能选择自救——强行转移话。
“对了老太公,今日是什么大日子啊,为何我们回来时,遇到那么多马车啊,而且都好像是往一个方向去的?”
“哦,今日是沈大相公的六十六寿辰,你们瞧见的马车,多是在京的官员携家眷前去贺寿的。”
“在京官员……”
韩楚的眼睛不自觉地瞥向了宁子墨。
宁子墨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孟二娘子是孟少卿的嫡女,孟少卿又是在京四品官,自然在拜寿之列。只是,知道了又怎样,不是已经决定不再出现在她的生活里了么……
“阿嚏!”
米琳突然鼻子痒打了一个喷嚏,结果她这一动,绿珠手里的眉笔险些戳到她的眼睛里,可把绿珠吓坏了。
“姑娘可是觉得冷?要不,咱们换那件桃红色的衣裳?”
米琳哭笑不得,“我说绿珠,你怎么总让我穿那件啊?”
绿珠撅起嘴巴,委屈巴巴道:“因为姑娘您选的这件衣服瞧着太普通了!”
米琳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今日她选一件杏色对襟短衫,下身着橘色罗裙,发饰以珠钿为主,整个人看上去虽活泼又伶俐,但少了一些贵气,放到人群中极易被人忽视。
“绿珠说得对,曦儿,你确实穿得有些简单了。”
王氏不知何时来到米琳的房门前,瞧见她一身穿戴,也有些不赞同。
“娘,您怎么来了?”
米琳起身去扶王氏,如今王氏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才两个月却瞧着像四个月的身子。不过王氏说这是正常的,无需担心,反倒还“批评”起胎儿时的她,无论吃什么都不长,明明十个月的肚子却瞧着像五个月,生下来时险些没养活!
“娘,女儿这样穿会很失礼吗?”
“失礼倒是不会。”
“不失礼就好。”,米琳放下心来,“娘,您想啊,今日前去拜寿的,多的是宰府千金侯门贵女,若是女儿穿得太招眼反倒不好。”
王氏想了想,也赞同地点了点头,末了笑道:“曦儿果然不一样了,一些事情比娘亲想得周到多了!”
米琳笑了笑,谁让那个薛惟吉也会出现在沈府寿宴,她自然要穿得低调一些,若是可以,她都想穿婢子的衣服!
打扮妥当,米琳和王氏一齐来到正堂,此时沈氏、孟元堂和孟湘玲已等在那里。
“哼,今日可是沈大相公的寿宴,你穿得这么普通,这是打算丢谁的脸面啊!”
在孟湘玲吐糟米琳的穿着打扮时,米琳亦打量了她一番,只见孟湘玲穿一件银红海棠齐胸襦裙,外搭云纹褙子,元宝发髻上插满了金闪闪的发饰,瞧着富贵又美丽,丝毫不比那些千金贵女差,甚至还略胜一筹。
见此,米琳笑着看向了沈氏,“沈娘也是这样想的吗?”
“沈大相公大寿,自然要穿戴隆重些,哪个千金贵女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
“就是就是!”
孟湘玲扬了扬下巴,一副胜利者姿态。
米琳摇了摇头,“沈娘说的是,隆重些没错,花枝招展些也没错,可凡事都要讲究一个度!正所谓,在其位而谋其职,穿戴亦是如此。爹爹身为太常少卿兼大理寺少卿,那么我们就应当做符合身份的衣装打扮。但是大姐姐今日一身穿戴,却比宰府千金、侯门贵女都还要来得富贵,这又是要打谁的脸面啊?爹爹,还是那些宰相侯爷?”
“你……!”
孟湘玲刚想发作,却被沈氏一把拉住,此事确实是她没有想得周全,只想着在寿宴上让自己的女儿一鸣惊人,他日能谋门好亲事,却忘了考虑其他的千金贵女。
沈氏本想着趁孟思凡还没有到之前,让孟湘玲回去把衣服换了,但偏偏人算不如天算,还未等孟湘玲走出正堂,孟思凡来了。
看到一身贵气的孟湘玲,孟思凡顿时怒了,说的话竟与米琳一般无二。
“你穿成这样,是想给我惹麻烦么?”
孟湘玲顿时红了眼眶,又不敢当着孟思凡的面掉眼泪,只能拼命地低着头,不让他看到。
听到孟思凡这样说自己的女儿,沈氏的心头也是一凉,但她不能像孟湘玲那般光顾着委屈什么都不说啊,只好强笑着解释一二。
“玲儿这般穿戴也是不想给官人丢脸,只不过她到底还是个孩子,欠了些考虑。玲儿,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换身衣服?”
孟湘玲咬着嘴唇,转身往外走,却听身后的孟思凡不满地说着:“哼,她已及笄,若非因丁忧耽搁了,她已成他人妇,还哪里是孩子?如此不知分寸,待他日嫁到夫家,还不知会惹出什么乱子来,丢我孟家颜面!哎,当真是克父命,我没被她害死,也被她气死了!”
听罢,孟湘玲再也忍不住,掩面而泣,跑出了正堂。
此时,一向能说会道的沈氏也不知该如何言说,一双手掩在袖中死死地攥着,瞥向米琳的眼神更是充满了恨意,仿佛她就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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