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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子墨推开房门，屋内依旧还是那般杂乱无章，酒气熏天，呛得宁子墨忍不住咳了两声。
堆满酒瓶的床上，黄天霸瘫倒在那儿，鼾声如雷。
“死酒鬼！”
宁子墨低骂一句，毫不客气地直接掀了黄天霸的被子。
被抽走被子，黄天霸醒了过来，却不睁眼，闭着眼睛摸索着，可是摸索半天也没摸到被子。
“nnd，掉哪儿了？”
黄天霸唧唧歪歪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被子没有掉在地上，而是挂在了天上。
“怪了个怪，被子成精会飞了？”
“我看你是快入土，眼瞎了！”
宁子墨盘腿坐在桌子上，一只手提着被子，可黄天霸愣是没看见他，当真是睁眼瞎啊！
黄天霸揉了揉眼睛，当看清宁子墨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时，黄天霸突然哀嚎一声，苦着脸地倒在床上，“哎呦我的祖宗?G，我的大神?G，您晚上不睡觉可以，可我不行啊！还有，咱能不能打个商量，以后您别深更半夜的来我这儿么？还穿一身黑衣！您又不是不知我的能力，您这一身儿是想吓死我还是咋滴？”
宁子墨扭头看了一眼窗外刚刚擦黑的天空，天边的一角甚至还挂着夕阳的余晖，怎么就成了深更半夜了？
“你到底睡了多久？”
黄天霸扒拉扒拉手指头，发现自己竟昏睡了整个下午。今日是一个伤心的日子，黄天霸一大早便将自己灌醉，喝醉了就坐在那里哭，哭累了又睡，睡醒了再喝，喝完继续哭，哭了再睡，反反复复，待再醒来已是此时。
为了缓解尴尬，黄天霸嘿嘿地笑了笑，抹了一把胡不拉茬的脸，笑问：“不知宁公子找我有何贵干啊？”
“有件事让你办。办好了，这个给你；办不好，日后我便天天半夜来找你！”
看着宁子墨手掌上两大串铜钱，黄天霸的眼睛顿时亮了。
“放心，我一定给你办得妥妥儿的！只要不是让我上刀山下油锅就行！”
黄天霸正要嘿嘿嘿地收下铜钱串，宁子墨却手一翻将其给收了起来。“现在给你，岂不是让你拿去买酒喝？你说你都这么大岁数了，整日以酒当食，你是嫌命长啊！我就不明白，这酒就那么好喝？”
“哎呀，你不喝就不会懂，告诉你啊，这酒啊神着呢，不管你有什么破事儿啊烂事儿啊都会统统忘记，快乐似神仙！”
“你有想要忘记的破事烂事？”
“没有！我就是单纯地爱喝！”
“你是假道士吧，哪有道士像你这样喝酒的。”
“嘿嘿，真亦假假亦真，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黄天霸手一伸，再次问宁子墨要钱。
“不行，等事情办好了，再给你。”
看着宁子墨把钱收了回去，黄天霸是干着急也没办法。“哎，算了算了，说吧，你让我办什么事儿？”
“很简单。”
宁子墨向黄天霸勾了勾手指，示意他把耳朵凑过来。
黄天霸啧了一声，不情愿地凑了过去，待听完宁子墨说的事，黄天霸狐疑地眨巴眨巴眼。“这……可行吗？”
“行与不行，就看你的骗术了！”
“啧，咋那么不会说话呢！什么叫骗术，那是本事好不好！”
“这么说，此事必成了？”
“不就是不让她进宫么？成！”，黄天霸一拍胸脯，下了保证。“嘿嘿，钱，您多少给一点吧，买东西还得先付个定金嘞！”
宁子墨嫌弃地一皱眉，丢了一串钱给了黄天霸。“别办砸了，否则要你好看！”
“放心，我从不跟钱过不去！”
黄天霸笑着收好钱串子。
宁子墨转身离开，但在跨过门槛时，他回头看了一眼黄天霸。“你真的没事？”
纵使黄天霸极力掩饰，宁子墨亦瞧得出他眼中的悲切，哪怕得到他最喜欢的钱，脸上不过是强装出来的笑意，眼底依旧充满哀思。
黄天霸微微一怔。“我？我有什么事？”
宁子墨微微眯了眯眼睛，似乎并不相信他的话。
黄天霸一脸嫌弃地摆摆手，借机避开宁子墨的注视。“你快走吧，我还要睡觉，否则若是睡不饱，办砸了事情，你可不能怨我啊！”
宁子墨最后看了看黄天霸，转身离开，却有一句话留了下来。
“若是有需要，可以随时来找我。”
“我需要钱，你给我不？”
“我只出人不出钱！”
黄天霸笑了，笑着笑着，眉眼挂满了哀愁，他仰天深深地叹了口气，努力将眼中的苦涩吞了下去。
……
次日的太阳还没有升起，孟思凡便吐着晨雾，踩着露气登上了马车，前去上早朝。
马蹄叭哒叭哒响，车轮咯噔咯噔转，载着孟思凡穿街走巷。
孟思凡坐在车中，闭着眼睛小憩，行至一隅时，马车陡然停了下来，马儿变得不安起来，甚至开始低鸣，无论车夫如何驱使，都不肯再向前，仿佛前方有狼才虎豹。
“怎么回事？”
孟思凡被晃得差点闪到脖子，声音透着几分不悦。
“回主君，这马突然不肯走了！”
“什么？那怎么能行！我可是要赶着上朝呢，快给我想办法！”
“是，是！”
车夫不敢耽搁，也耽搁不起，连忙再次挥鞭，一次又一次地抽打着。可是，吃痛的马儿依旧不前，拼命反抗，连带着整个车子都晃了起来。
“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嘴里生金花，
天不怕，地不怕，只怕衙人伸手抓。
真亦假，假亦真，一身本事真不假，
拂尘挥，皓齿启，天地灵咒保安康！”
黄天霸依旧是那一身土色道袍，手持拂尘，悠闲地骑在牛背上，嘴里哼着自编的顺口溜，慢慢悠悠地打马车后面走来。
走着走着，胯下的老牛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如同那马儿一般止步不前，甚至还向后退去。
“诶？我说老伙计，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虽不是人，可也不是水啊，你往后倒个什么劲儿？”
黄天霸从牛背上跳了下来，用力拉拽着牛绳，勉强止住老牛倒退的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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