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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依我看啊,就是来捣乱,来耍威风的!”
佘婆子使劲地朝孟湘玲离开的方向剜了一眼,与几个月前巴结的模样大相径庭,如今一脸献媚地看着绿珠,眼中满是讨好。
“绿珠姑娘,你怎么来这里了?这里油烟重,可不是你这样的丫头应该来的!”
“我就是一个下人,哪里来不得。”,绿珠心中冷笑,“是二姑娘让我来的,问她要的汤好了没有。”
“好了好了,刚刚好了!”
负责给米琳炖汤的张厨娘赶忙洗了手,将砂锅里的莲藕排骨汤倒进汤碗里。
绿珠要去拿,佘婆子赶忙拦着。“哎呦绿珠姑娘,这汤刚好,可烫着呢,还是我来帮你端过去吧!”
绿珠推辞了几次,但没推掉。
绿珠知道,佘婆子这是想趁机讨好讨好自家姑娘,毕竟之前没少得罪姑娘和大娘子,现如今看自家姑娘和大娘子得宠,生怕姑娘会为之前的事而报复她,一直想找机会道个歉,可无奈姑娘不会来厨房这种地方,而她又不能无故去见姑娘,如今这个机会又岂能错过?
绿珠的心中万分鄙夷,她实在不想让佘婆子去扰自家姑娘,但奈何此人不仅身材壮实,脸皮也够厚实,端着汤直接往米琳的落梅苑走,绿珠是拉都拉不住。
“我家姑娘不在落梅苑!”,绿珠急得直跺脚。
“不在落梅苑?那在哪儿?”
“在李娘的院子。”
佘婆子蚕豆大的眼睛滴溜一转,嘴里嘟囔一句,“二姑娘怎么在李娘那里?”
“行了,汤给我吧,这里离李娘的院子也不远,你去忙你的事吧。”
“没事没事,不差这两步路。”,佘婆子身子一躲,躲开了绿珠的手,“绿珠姑娘前面走着,这种粗活我来就好!”
米琳正与李氏说着话,余光瞥见有人走了进来,原以为是绿珠,却突然被一个婆子的声音吓得一哆嗦。
“二姑娘,您要的莲藕排骨汤奴家给您送来了!”,佘婆子满面笑容地将汤碗放到桌子上,“这汤啊,刚刚熬煮好,还烫着嘞,切莫烫着。”
米琳将婆子上下好一番打量,却面生得很。
“你是……?”
“奴家是厨房管事佘氏。”
李氏微微抬眼,心里跟明镜似的,一眼就看穿了佘婆子的心思。
李氏和绿珠都能看明白的事,米琳还能想不明白?一个厨房管事的婆子先巴巴跑来献殷勤,还能有什么事?
想起那些剩饭冷菜,想起梅姨为了给娘亲讨碗米粥而受的委屈,米琳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虽不算横眉冷对,但也算不上和善可亲。
“原来你就是佘管事,果然闻名不如见面。昔日,多受你‘照拂’了。”
米琳故意将“照拂”二字咬得很重,听得佘婆子心中一紧,赶忙说道:“哎呦,二姑娘过誉了。奴家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下人,哪里有什么名啊,有的只是依命行事的命,毕竟全家人都靠奴家才有口饭吃!”
言外之意就是,我不想干,但有人逼我不得不干,否则全家人都得饿死。
“行吧,我知道了。劳烦你把汤送来了,你可以去忙了。”
佘婆子还想说些什么,但瞧见二姑娘没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绿珠又急着赶人,她只好悻悻然退下。
待佘婆子离开,李氏这才开了口,“这个佘婆子可是个能干的,有时候没让她做的事儿,她都能‘想’到。”
米琳自然听出她的话中话,轻轻笑了。“都说面由心生,见了她,我才真正见识到何为小人相貌。”
李氏被米琳的话给逗笑了,“二姑娘说话总是这般风趣。不过,她今日借故前来,却未达目的,想来还会找机会以示她的‘忠心’。”
“她当真侮辱了‘忠心’二字!”
孟湘莲左看看娘亲,又看看二姐姐,一脸懵懂地抓抓耳朵。“娘亲,二姐姐,你们在说什么啊,为何莲儿都听不懂?”
“莲儿不需要懂。”,李氏慈爱地摸了摸女儿的脑袋。
“没错。莲儿妹妹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吃、吃、吃!”,米琳喜爱地揉了揉孟湘莲的脸颊。
孟湘莲甜甜地笑着,小鼻子凑近热气腾腾的汤锅嗅了嗅。“二姐姐,这个就是莲藕排骨汤吗?闻着好香啊!”
米琳一拍脑门,“光顾着说话,差点把汤给忘了!”
汤是两人份的量,米琳不爱喝汤,所以给孟湘莲盛了一碗之后,给李氏盛了一碗。李氏哪里舍得喝,也给了孟湘莲。
“来吧。”,米琳端起了茶杯,“我以茶代酒,祝莲儿七岁生辰快乐!愿莲儿日后能够开心快乐、健康平安!”
李氏也端起了杯子,感恩地看着米琳,“以往是妾身误会二姑娘了,若非二姑娘一席话将妾身骂醒,妾身还在做着糊涂事。妾身不会说话,一切皆在这杯茶里,妾身敬二姑娘!”
米琳伸手一挡。“李娘,我可没有你说得那么好。但总之,一切皆是缘分,让我们敬缘分!”
李氏含着眼泪与米琳碰杯,然后一口气喝干了杯中茶,孟湘莲有样学样,端着汤碗也与米琳碰了一下,然后大口喝光了碗中汤。
孟湘莲的举动逗笑了米琳,喜爱地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好喝吗?”
孟湘莲先是顿了一顿,但紧接着回了一句“好喝”,可实际上她并不觉得这碗莲藕排骨汤有多鲜美,反而喝完后嘴里有些辣辣的感觉。只是,孟湘莲到底是善良的孩子,她觉得这是二姐姐特意熬给自己喝的,就算是再难喝也不能说,她不想二姐姐难过!
吃了两口菜,李氏瞧见另一碗汤丝毫没喝,便催促孟湘莲把汤给喝了。
孟湘莲有些犹豫,因为那碗汤实在不好喝。
见状,李氏有些不高兴,开始教育起女儿,“莲儿,这是你二姐姐特意为你做的,你怎么不喝呢?”
“没事没事,不喝就不喝吧。”
李氏摇摇头,“二姑娘一番心意,岂能被辜负?”说完,李氏又看向了自己的女儿,“莲儿,娘亲说过,要懂得感恩。但感恩不能只用嘴说说,更要用行动。”
“娘亲,莲儿知错了。二姐姐,莲儿伤了你的心了,莲儿这就喝光它。”
“若是喝不下,也不必勉强。”
“莲儿喝得下。”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说到做到,孟湘莲捧起另一个汤碗,咕嘟咕嘟地将汤喝得一干二净,还吃了两块藕和一块排骨。
李氏满意地笑了,摸了摸女儿的头发,又给她夹了一块兔脯奶房签。“快吃吧。”
得到夸奖,孟湘莲十分高兴,美滋滋地去吃娘亲夹给自己的兔脯奶房签。
此时的孟湘莲觉得自己很幸福,虽然没有爹爹的疼爱,但有娘亲和二姐姐的爱护,她已经很知足了,如今还给自己办了生辰宴,更让她忘记了昔日所受的苦,她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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