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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门负责这个事情的十几家佃户，无论寒暑、不管雨雪，都是凌晨打着火把上山，要赶在老爷太太们起床洗漱前，辛辛苦苦运来清凉干净新鲜的山泉水。
此时十桶洒了八桶半，哗啦呼啦的泼了一地。
横倒在地上的大青驴子，被车辕和驴脖套子限制起不了身，四蹄乱踹，嚎的那个惨啊！
“咣咣咣咣！”
刺耳的警锣一下子惊动偌大的庄园，呵斥声、叫骂声轰然响起。
门口值守的护卫头目急的头顶冷汗直冒，抽出腰刀，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堵门洞乱踢的驴子，劈头盖脸唰唰几刀。
这头倒霉驴子当场开膛破腹，青绿色的肠子拖了一地，疼的它嚎的更加响亮。
门外两头驴子被同类濒死惨嚎，惊吓的更加疯狂，驴车可没倒挡，只能拼了驴命往门里冲，这几头驴子叫的那个响啊！耳膜震破的赶脚。
“啊——呃——啊——呃！”
在这个平平无奇的深秋清晨，一切发生的那么突然，手忙脚乱的守门护院拼命的挪开驴车，两个弓手在手忙脚乱的给开元弓挂弓弦。
“砰砰砰砰！”
夜不收们第一轮燧发手枪已经打响，疾驰的马背上开火，其实毫无准头可言。
要的就是这个气势，和加倍的恐惧效果！
四十多米外，十几发铅弹打的这处侧门门板和周边土墙噗噗冒烟，真正打到人的只有一发。
这枚幸运的四钱重铅弹，把一个挽着袖口拼命推门，准备把两扇厚重榆木门合上的护院，生生打断了那条外露的小臂。
白惨惨的断骨，硬是从皮肉里支楞出来，旋即被喷涌而出的鲜血染红，应该是动脉破损。
只觉得手臂一烫，痛感还没袭来的护卫，惊恐的发现自己手臂使不上力气，定睛一看。
“┗|｀o′|┛嗷~~！”
几十步距离在战马高速下，一冲即到，披着皮甲、链甲算是双重甲的夜不收骑兵，不会拿珍贵的战马撞墙玩。
“吁！”
刘平一拉缰绳减速，踩镫下马，疾跑几步缓解惯性，手下的战士们按照步战训练迅速结队。
“四叠射！开火！”
“砰砰砰砰！”
刘平一声喝令，已经列了四队的夜不收，在队正指挥下，举起燧发手枪开始近距离齐射，打空就让出射击位，换下一队人上前再射。
“砰砰砰砰！”
一时间二三十步外的门洞里，鲜血四溅、哭嚎惨叫，人仰驴翻。
第一轮开火示威的一队骑兵不下马，插好燧发手枪，挥舞马鞭迅速把战友的马往战场右边赶。
没法子，谁让这战马获得不易呢？可宝贝了！
鹏哥下马的时候，刘平正在前面指挥，刚打了两次排枪，眼前成团的硝烟弥漫。
他没有逞英雄，而是站在离门口五十米左右的距离，不去干扰刘平的指挥。
鹏帅虎目微眯，右手一伸，头都没回的，对跟着自己身旁的亲卫潘过下令。
“潘子！弹来！”
“呲呲呲！”
一枚点燃火捻的手榴弹，木柄稳稳的塞到他手心。
“嗖！”
这枚木柄铁头，尾端冒着青烟的手榴弹，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飞进门洞。
“弹来！”
“嗖！”
“弹来！”
“嗖！”
“轰轰轰！”
门洞里红光爆闪，浓烟四起，惊天动地的爆炸声，盖过了战场上所有的杂音，站在门口二十几米的刘平脑瓜子都嗡嗡的。
“冲！”
他扯着脖颈用最大声音下令，右手抽出指挥刀，左手握着第二支燧发手铳，当先冲入浓烟滚滚的门洞。
“啪啪啪啪！”
烟雾太大看不清，但是这脚底下混着山泉水的人血，被踩得四溅，硝烟味、血腥味、内脏特有的腐臭味，闻之欲呕。
鹏哥这个人型迫击炮，没机会冲到前沿杀个痛快，他就来了个火力支援，三个铁甲护卫专门给他递点燃的手榴弹。
这杀伤效果！必须杠杠滴！
已经距离门口还有百十米的步兵三哨，跑在第一序列的战斗工兵们，对鹏帅这神力除了佩服还是佩服。
尤其是李秋生，胳膊甩肿了也就投个五十米靠边，前提是还要带助跑，更没有准头可言。
鹏帅就这么轻描淡写的随手一投，连架势都不用摆，嗖嗖的就往里扔啊！太强了！
“都有了！加快速度！跑起来！”
……
被前门警锣和铳声惊动，陈家百十个家丁护院正在头目们呵斥下，披甲持弓提刀往大门这边跑。
三声巨大的爆炸，吓得所有人都脚步一个踉跄，还有人腿软摔成滚地葫芦。
什么情况！咋还有大炮！在他们的意识中，只有官军大炮才有这动静。
鹏哥的三枚手榴弹就是信号弹，堵后门的赵华也立马带兵发起攻击。
“砰砰砰砰！”
排枪声远远传来，这是在压制门楼、箭楼上的弓手。
腹背受敌，一时间陈家上下惊恐欲绝，领兵头目们有人往前门冲，有人往后门跑，还有撞到一起互相大骂的。
都是族中嫡系子弟，谁也不服谁，本身就是代表各房的利益，平时龌龊就不断，此时更是乱了套。
乌合之众就是乌合之众，别看平时演练有模有样，对付内部刁民如狼似虎，剿灭小股响马匪徒各个争先。
换了同样家丁制的卫所兵或是普通营兵，陈家这种宗族式的私兵绝对不落下风。
如果把陈家佃户青壮集合武装起来，同等人数甚至能战而胜之，这也是陈家底气所在。
谁能想到，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莫名其妙的就被这些杀神打上门来，什么也不说，就是一顿杀，还动用大炮！
陈家现在的族长陈军师，郁闷快要吐血！
为啥啊？这都不认识啊！没得罪过打赤旗的官军啊，这也不像传说中大清兵啊！
“不许乱！都闭嘴！”
站在内院大门口，陈军师大声咆哮，不愧是管着这上万人口的大家之长，越是危急时刻，脑瓜子就越灵光。
“老三你带两队弓手去后院，门都拴着，贼子进不来，上庄墙隔着射孔往下防箭，挡住别让靠近就行”。
“大哥放心吧！后院交给俺！”
陈老三大拍胸脯应诺，赶紧把自己两个儿子喊上，带着亲信家丁弓手往后院墙狂奔而去。
边跑边大喘气，心头庆幸不已，前门动静那么大，肯定不好惹，后门肯定是佯攻，还好还好！
（赵华歪嘴一笑很番茄：是嘛？我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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