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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过年的,喝多了的军头们也就睁一眼闭一眼。
这时候还守在城楼吹风的右标营,自然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倒霉蛋。
转到过了子时,城内守岁的鞭炮炸完,天上这雪彩子砸人面皮上生疼。
北门这边最苦逼,本来冬天刮的就是西北风,这边又正对着渤海湾,一道不高的福山山脊可挡不住刺骨的寒风。
守军睡在城楼一楼的大通铺,这里可没热炕,屋内多点几个火盆取暖,把北面的窗户门关严实,南边的窗门开点缝散烟气。
把总跑去相好的半掩门家钻热炕头了,这边轮值的两个队,骂骂咧咧的把其他人的被子往身上多裹一层。
喝几口烈酒暖身子,早早也进了被窝筒,一时间鼾声如雷,满屋子臭脚丫子酸腐味。
安海南一行六人无声无息的沿着马道上了城墙,为了行动敏捷,都没穿厚棉袄,甲胄更是带不进来。
此时城头刀子一样的寒风一吹,几人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牙关止不住发颤。
用熟了的“常捷”燧发手枪不在腰上,海哥浑不在意,他右手反握着一把用烛火熏黑的剃刀,刀刃薄且利。
其他兄弟也都是握着趁手的短刃,用三棱刺的喜欢捅杀,用刀的喜欢割喉。
长刀重兵啥的想都别想,就这还是费了不少心机,藏在扁担掏空的夹层里带进来的。
偌大的城头,今晚居然就两队人守城,平时最少四队人,还要轮番换岗,城头巡视不断。
不得不说大帅这时间选的,真是绝了!
安海南贴在门缝上凝神细观,借着屋内两边墙角闪烁的两盏油灯,地上红红的炭火,屏息静气的观察一圈。
海哥用手稳着门轻轻拉开一条更大一点的缝,闪身微蹲着进了屋,后面的五个兄弟,黑猫一样敏捷的跟上,最后一人小心的把门合上。
这种简陋的通铺,就是木架子加木板,上面铺上干草而已,别指望有啥像样的床,二楼倒有像样的暖房,那是军官们住的。
守军贴墙睡在北面一长排,甲胄刀盾,鸟铳长枪之类都放在南侧的木架上,翻身下床,抬手就能拿到兵刃。
但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有一般杀神进了屋子,挡在了他们和武器之间。
都是相熟的老伙计,不需要言语指挥,看着被窝二十四,他们六人,一人杀四个就够了,小菜一碟啊!
“唰!”
海哥像杀鸡一样,左手一摁,右手锋利的剃刀飞快的抹割,干净利落的划开目标,许久没洗满是黑“皴”的脖颈。
刀太快,睡梦中惊醒的人,都感受不到疼痛,只觉得脖颈一热一痒,最后的记忆都是呼呼的风声,其实是他自己脖颈血狂射的声音。
别以为这活儿简单,光线昏暗,左手按到目标头部,就要准确判断脖颈位置,能吹毛断发的剃刀,只需要划开一侧血管,切开喉管即可。
控制不住力道的人,割的过深,轻薄的刀刃就会碰到喉部后面的颈骨,伤了刀。
“噗嗤!噗嗤!”
屋内令人牙碜的切割、捅刺声,不绝于耳,间隔一两声闷哼,和“呲呲”的喷血声。
这二十四个汉军旗守卫,在古拉格专业的杀手面前,连二十四只鸡都不如,城楼一层腥臭的血腥味混杂着原来的臭脚丫子味,一般人直接就能哕了。
海哥六人眉头都不皱一下,一挥手,四个人疾冲上楼,速度飞快,但是脚下无声,形如鬼魅。
海哥随手从大通铺上扯了一块棉布,仔细的擦了擦手和手中的剃刀,原来的烟熏黑大半都被血冲开,锋利的夹钢刀刃,在油灯闪烁的微光下,寒意四射。
“海哥,上面没人!”
四名杀手退回一楼,都是神色轻松,这座对莱州府城极其关键,但是被忽视的北门,如此轻易的到手,安南海都有些疑神疑鬼。
“你们三个去把主门打开,我去开瓮城!”
“是!长官!”
……
雪花飘飘、北风萧萧,听起来很美,但是零下十几度的野外,伸手不见五指,这种体验可就只剩煎熬。
十六哨战兵,每哨只有一盏勉强视物的灯笼,由哨长提着走在前方,战士们手握着前方兄弟背后的麻绳,埋头向前,深一脚浅一脚的在雪地跋涉。
不时有人走睡着了,噗通栽在雪地上,爬起来抓几把雪抹一下脸,清醒下赶紧跟上。
为啥有滑雪板不滑呢?这特么啥也看不到怎么滑?不怕撞树上去啊!
从远处看去,就是一条断断续续、鬼火一样的十六盏灯笼连成一条线,在慢慢的飘着。
赵华和姜阳都没骑马,跟战士们一样,拉着前面护卫背后的麻绳,黑暗中一步步往前进。
“长官,定海门城头有信号!”
前方的夜不收打着灯笼,找到第二列队伍里的总指挥,压着嗓子汇报,声音却是止不住的激动。
“安游击得手了?”
赵华心头狂喜,拍了一下身旁嘿嘿直乐的姜阳。
“走!上前面看看去!”
“同去同去!”
两位高级将领拉开的长筒千里镜中,黑暗中宛如巨兽的莱州城,正对着大部队方向的瓮城城头,三个火把两边不动,中间的在有规律画着圈。
“快!回信号!”
“是!长官!”
随着队伍前方三支火把点燃,中间不动,两边画圈,表示大部队到了,随即城头三个火把全部开始画圈,那是没有危险的意思。
“和尚,你这强将手下无弱兵啊!”
“嘿嘿!还行还行,华哥见笑!”
“传令,点燃火把,加快速度!”
“是!长官!”
莱州城北面,铁幕一般的野外,突然红点闪烁,随即一条火把构成的长龙突兀的出现。
噼啪作响的火把,已经越发变大的漫天飞雪中,闪亮的长龙猛然加速,直冲莱州南城而去。
火龙游过了的瓮城,又过了同样敞开的定海门,沿着城内的道路分成四股,三股奔赴东南西三门,一股最大的直扑位于城西北的原莱州知府衙门。
“砰砰砰砰!”
“轰轰轰轰!”
短短盏茶时间,偌大的莱州城,在这崇祯十八年大年初二的雪夜,骤然响起爆豆式的排枪,爆炸声惊天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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