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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沾了些黑乎乎的蚂蚁和虫子，在虎崽的鼻息下被吹走，四散而逃。
人类的味道……是那个熟悉的人类的味道。
虎崽的脸上堪称柔情，有些欣喜的摇头摆尾。
玩了好一阵，就在小鸟以为它心情不错，可以放过自己时，虎崽一抬爪，将小鸟生吞进了自己的肚子。
虎崽伸出指甲，戳了戳那个露出了蛋黄的鸡蛋，鸡蛋也随着它的动作滚了滚。
人类啊……是那个人类啊……虎崽欢欢喜喜的玩着，然后又是把鸡蛋一口吞。
吞完鸡蛋，虎崽舔了舔爪子，看着身后几只被咬断了脖子的野鸡。
上次吃了她的野猪肉，又看到她在捉野鸡，以为她会喜欢这种生物，便打了猎来感谢，
谁知道晚来了一步，她已经下山了。
虎崽本着不浪费的原则，把几只断了气的野鸡也消灭了，满足的摸了摸肚子，打了个长长的嗝。
休息了一会，虎崽继续在林中游荡，嗅着慕岁残留下的味道。
虎崽最终停在了慕岁挖过人参的地方，低头轻嗅。
那个人类喜欢这个东西，它记住了。
慕岁下山时，又是太阳落山后的时辰。
茅草屋内没有饭菜的香气，只有啼哭不止的婴孩声。
慕岁虽觉得头皮发麻，眉头不自觉的皱起，但一想到这是自家的崽，身体还是十分诚实的打开了篱笆门，打算哄一哄小宝宝。
前后几次心态的变化，连慕岁自己都觉得惊诧。
随着“吱呀”一声，慕岁的身影出现在了篱笆门外，小宝宝的哭声也随之停止。
“娘、娘亲……？”小宝宝抽抽噎噎的抬起头，双手张开跑向慕岁，抱着她的腿哭得更委屈了。
“娘亲你去哪里了……我找不到你……叫你你也不回来……”
小宝宝带着哭腔的嗓音让秦明朗和三宝宝的眼眶都有些酸涩，悄悄仰了仰头。
这是……做噩梦了么？梦到原身离开了？
慕岁蹲下身将小孩抱起，轻拍她的后背。
谁知这一拍，小宝宝哭得更凶了。
慕岁：？？？我收着力气的呀。不是我把她拍疼了吧？
“你不是我的娘亲，你不是……”小宝宝挣扎着从慕岁的怀里出来，死活不肯让她抱。
被放下后还在往外跑，哭得那叫一个声嘶力竭，“娘亲……我要找我的娘亲……”
蹲下身的慕岁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不是娘亲……？
明明是一样的皮囊，原身的残念彻底消失，所以小孩子敏锐的察觉出不同了么？
小宝宝的话让秦明朗和三宝宝齐齐变了脸色。
“小妹，不要胡说。”秦明朗低斥了一声。
正在推篱笆门的小宝宝浑身一抖，“大哥哥，吼我了……”
小宝宝哭得停不下来，那声音叫个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慕岁一时不知道自己该上前哄小孩，还是站在原地不动弹。
“大哥情绪激动，声音大了些，是大哥的不对，大哥给你赔罪好不好？”
秦明朗没有让慕岁纠结太久，自己率先把小宝宝抱了起来，轻声哄着。
“大哥……大哥哥……”小宝宝一直哭个不停，嗓音都沙哑了，“娘亲、娘亲去了哪里？小宝宝，想娘亲……”
“娘亲就在身边啊……”秦明朗看了看一边的慕岁，“你看……”
“不是……”小宝宝看了一眼，触电般的收回眼神，把自己的头往秦明朗的肩膀上一埋，“她不是我的娘亲。”
“小妹！”三宝宝也看不下去了，低声呵斥了一句。
原以为小宝宝又要大哭，却不料她在秦明朗的怀里蹭了蹭、擦了擦眼泪，
然后从他的怀里下来，哒哒哒的跑到了慕岁跟前，扯着她的衣摆，仰头看她，
“你不是我的娘亲，对吗？”
小宝宝的眼睛依旧明亮璀璨，湿漉漉的倒映着漫天的星光，让慕岁生不出半点对她撒谎的心思。
慕岁看着她眼里自己的倒影，像是一个觊觎别人幸福、又窃取了他人快乐的小偷。
所有的卑劣在她的眼底无所遁形。
“是。”慕岁点头道。
“那你可以让我的娘亲回来吗？”
“回不来了。”慕岁摇头，面色平静的说出了那个残忍的事实。
她看着小宝宝眼里的那个倒影，是如此的面目可憎。
“你撒谎！撒谎！”小宝宝不可置信，难以置信道，“我的娘亲不会离开我的，你骗我……”
“你走开，我不要你！”小宝宝惊恐的看向慕岁，后退了两步，“你走，你走了，娘亲就会回来了。”
小宝宝的情绪太过激动，慕岁也无意与她多做争执。
定了定的看了她一眼后，才缓缓的吐出了一句抱歉。
虽然原身的死亡非她所愿，但她确实是实打实的占据了原身的壳子，让他们体验了一把失而复得、又彻底失去的情绪。
慕岁将背篓放下，朝秦明朗点了点头后，走出了篱笆门。
小宝宝察觉到了自己与原身的不同，所以很难接受自己，其他的几个幼崽又何尝不是？
她一身杀气，向来不讨人类、尤其是幼崽的喜欢，这个她是清楚的。
即便强行留下，也会在无形之中让他们生活的束手束脚，何必呢。
算啦，聚散终有缘，不必强求。
“娘……”三宝宝推开篱笆门，看着慕岁离开的身影，想要叫住她，发现自己没有身份、没有立场，甚至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她。
三宝宝的嘴巴张张合合。
他的心情同样复杂，他不知道该不该开口挽留慕岁，甚至不确定自己想不想她留下了。
最终，三宝宝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任由慕岁越走越远。
慕岁知道三宝宝出了门，但她没有回头。
没有再看一眼身后的茅草屋，和朝夕相处的几个幼崽。
嘛，本来就是打算离开的，只不过是时间提前了而已，这有什么呢。
只是，春日的夜晚，还是好冷啊。
慕岁扯了扯衣服，身影与黑暗融为一体，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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