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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后面又说了些什么，萧京墨已经听不太清晰了。
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白芷的话像是什么魔咒，一遍遍在萧京墨脑子里回荡，扰乱他的心绪，叫他心慌不已，甚至都不敢去直视白芷双眼。
萧京墨微微垂眸，掩饰着自己的心慌，沉默许久，半天都没说话。
白芷还不会明白他究竟在担心些什么。
“师尊？”
萧京墨在白芷的呼唤声中回神，怔了片刻，方才抬眼去看她。
白芷靠他靠得极近，佯装不解的语气，伴随着抓人的浅笑声，
“开个玩笑而已，怎的走神这么久？”
萧京墨静静看她，没有说话。
他忽然觉得面前的白芷有些陌生。
不，或许不该说是陌生。
该是刻骨铭心的熟悉。
不过也是，她本来就该是这个模样。
真的是没多少时间了。
萧京墨越发坚定了不会将白芷的记忆归还给她的想法。
傻一点才好，这样一年以后，他说不准还能有机会。
可现在的白芷却是越来越像以前的她了。
萧京墨心里苦涩，面上却不显，眉毛微挑，倒是反问起了白芷，
“小芷以为我能瞒着你什么？”
他伪装得极好，不管是神色还是语气，叫白芷看不出任何破绽。
试探无果，白芷只觉无趣，瘪了瘪嘴，不说话了。
她心情不好，一些举止行为也越发随性，说的话也开始不过脑子起来。
心血来潮，一些话想说便说了、想问便问了，也没考虑考虑萧京墨的感受。
可有些话明明是不该说的。
萧京墨被她莫名其妙怀疑一通，也该是有点难过的吧。
白芷懊恼又后悔，隐在面具之下的眉头紧皱，心情也越发沉闷。
真是无理取闹。
她默默伸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面具，心中忽的多了几分庆幸。
还好萧京墨帮她把面具带了来，这幅模样不会让萧京墨给看到。
萧京墨不动声色观察着白芷的反应，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是松了下来。
所幸，现在的白芷终究是和以往的她有所差别。
要是白芷继续追问，萧京墨说不准自己还能在她面前伪装多久。
他知道白芷因为江离的事情心情不好，想来刚刚那些异常的举动也都不是出自她的本心。
萧京墨笑了笑，牵过白芷垂在一旁的手，
“带你去个地方。”
白芷愣了几息，有些诧异，
“去哪？”
现在这么晚，周围也没什么人，能有啥好的去处？
萧京墨不说话，拉着她往街道尽头走着。
走到尽头白芷才发现，到底是她想错了。
哪里是没人，不过她们住的那处客栈的位置太过偏僻、没什么人找过去罢了。
在尽头转弯，小镇的全貌才在白芷面前显现。
灯火通明、万人空巷。
商贩热情的吆喝声、诱人的食物香气、杂技表演、远处的露天戏台、人群热烈的回应与喝彩声……
几乎跟天南大陆民间的夜市有得一拼。
加上魔族生性热情，某种程度上来讲，比之人界，这里似乎更要热闹些。
“白天时候，行人大都忙着赶路，行色匆匆，根本不会浪费那么多时间在这些玩乐身上。”
“晚上却是不同，这个时候正是娱乐放松的时候。”
“也才是最热闹的时候。”
萧京墨视线从眼前热闹的市井移开，落在白芷身上。
他轻轻敲了敲白芷额头，微微挑眉，眼神玩味，
“怎的会没什么人？”
白芷被萧京墨敲了下，这才堪堪从震惊里回神，讪讪摸了下脸上的面具，不敢回话。
她知萧京墨在揶揄她，心里也有些不好意思。
明明知道萧京墨要她戴面具是为她好，她刚刚还那般任性……
她才拿了昆山盛会的第一，必定是会引起魔界高层的注意，可不能随意暴露身份。
“走吧，去前面看看。”
“嗯。”
白芷应了声，默默跟着萧京墨的脚步往前走着。
走过大街小巷，白芷是越发惊奇，沉闷的心情也活跃起来，之前染上的阴霾也几乎一扫而空。
到了最后，已经不是萧京墨带着白芷走，而是白芷在前面乱跑，萧京墨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后。
白芷双眼发亮，接下面前商贩递给她的拨浪鼓，这是她今晚买的第不知道多少个小玩意儿了。
当然，花的都是萧京墨的钱。
白芷步调轻快地走在前面，也不知是想到了些什么，回过头来看萧京墨。
她摇了摇手中的拨浪鼓，眉眼弯弯，
“没想到魔界也没那么无趣嘛，怎的传言都把魔界说得那么阴暗呢？”
白芷看着手里的拨浪鼓，目光微闪，语气里多了几分惊喜与难以置信，
“而且……这里居然还有人界的这些特色玩物。”
“还有那边的戏台……要不是心里清楚，我都快以为自己还在天南大陆呢。”
“以人魔两界以往这水火不容的关系，实在……有些叫人难以相信。”
萧京墨目光同样落在那拨浪鼓上，顿了片刻，轻叹口气，
“以前是没有的。”
“嗯？”
周围人声鼎沸，他们又隔得比较远，白芷听不太清晰，愣愣看着萧京墨问了句，
“你说什么？”
萧京墨轻笑着摇了摇头，加快步伐走到白芷身前，
“想看戏吗？”
白芷眼睛亮了亮，心思被萧京墨口中的戏吸引，小鸡啄米似点了点头，语气惊喜，
“师尊咋知道我接下来的计划？”
萧京墨不答，只宠溺着揉了揉她脑袋。
这一路走来你都不知道往戏台那边瞥了多少次了，想不看出都难。
真是一点没变。
“距离夜市结束还有一段时间，应该足够再看一场了。”
“走吧。”
他带着白芷往不远处的露天戏台走去，选了个视角较好的位置坐好。
上一场戏刚结束，离去的人不多，来的人不少，没位置了，就在一旁站着看，不多时，这边又是围满了人，坐等下一场戏开场。
开场的熟悉歌声响在他耳畔时，萧京墨愣了一下，紧接着脸色一瞬变化，难以置信地往台上看去。
他藏在袖子里的手倏地捏紧，垂下眼眸，目光暗了些许。
白芷注意到他的神色变化，诧异看他，语气担忧，
“师尊怎么了？”
她往戏台上看，神色不解，
“这场戏有什么问题吗？”
“没。”
萧京墨摇摇头，竭力掩饰着自己的情绪，声音却莫名有些哑，
“好好看戏吧。”
白芷心里诧异，然而台上的戏明显对她的吸引力更大，很快便将萧京墨的异常表现忘了个干净。
这场戏说不上有多好看，俗套的爱情故事，属于那种只看一眼便能猜到后续的大概发展。
白芷却是看得入迷，一动也不动看着前面的戏台，完全沉醉了进去，自然也注意不到旁边的萧京墨是个什么情况。
她在看戏，萧京墨在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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