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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霄震颤。
方才下方乌云散退的瞬间，神墓坍塌的景象映入眼帘。
“你挣脱不出，除非让天源大陆众生替你去死，包括你的爱侣，朋友，甚至是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那声音从虚空中传来，浑厚空旷，遥远的像是穿透太古洪荒入耳。
“藏头露尾，拿一群无辜之人要挟算什么本事，想让我死，出来单打独斗，你若赢，本尊神死又何妨？”
慕朝朝全身蛇鳞褪去，化成纤长的人形，手执长剑凌空而立。
“主人。”
一道火光划破长空，朱雀变成巴掌大的小鸟落在她笔直的肩膀上：“此空间一旦绷毁，流刃的杀伤力，连渡劫期修士亦是九死一生。”
“天道知晓主人在意那些人，才故意设下因果局，让你自己选择，是让扶桑死，还是你死。”
“太卑鄙了，洪荒大陆之际，我还是一颗蛋，就听过它要挟扶桑神君，是选择让你死，还是他替死。”
“主人，天道以为情爱在生死面前，亦会变得薄凉，觉得扶桑定会弃神而去，成为新的四海八荒之主。”
慕朝朝闻言一怔。
她握剑的手紧了紧，桃花眸中浸了水光：“朱雀，他如何说？”
“能为神主而死，是扶桑之幸。”
“扶桑……”她红唇微抿，转而又低喃：“真是个傻子。”
“现在怎么办？”
朱雀扑腾一下羽毛，展翅而飞，周身火光萦绕，一声长鸣震天穹。
“扶桑与我有救命之恩，主人待我有重生之情，朱雀愿赴死为神主一战！”
“我在壁垒烧出一道裂痕，主人趁机逃出去，否则两败俱伤，天人永隔，朱雀无牵无挂，愿替主人挡下天道禁锢。”
“不必了，回来。”
慕朝朝桃花眸倏然一亮，仿佛蕴藏杳杳星河里不计其数的耀眼辰辉。
她运转神力，磅礴的威压宛若沧海浪涛爆发到极致，风起云动，吹得一袭红色长裙猎猎飞扬。
“你……”
苍茫的声音有些疑惑。
旋即凝结出一个面目冰冷无情的男子，银甲光芒闪烁，透露出一股神圣的气息。
“身为神主，你已不在意众生死活？”他眉头紧蹙，似乎想不明白哪里错了。
“众生死活自有因果，何须在意？”慕朝朝唇角噙笑，漫不经心道。
“天道以无情为大爱，爱的是苍生，不管是能力超群的神，还是渺小如蜉蝣的虫，皆护其自然生长，不加以干涉。”
“而你身为太古天道，对神失控而生灭杀之心，利用各族不合施下因果，环环相扣，令诸神不得和解，酿成大祸！”
她眼中闪过凛冽杀意，声音犹如严冬腊月的寒霜。
“当年我于不周山沉睡万年之久，预知一场浩劫，于是日夜防守，还是让你钻了空子，挑拨众神开战。”
“你毁我神族，我自然要与你搏生死，让你明白身为天道什么可做，什么不可为。”
“以为你心中明了，那一战后定不会再犯此错，却不料你因洪荒大陆分崩离析而贪心又起。”
“众神之力将大陆击碎，三千世界经历数十万年变迁，本无需多管，自生其运，而你不甘，想杀我灭世，重归太古。”
“毁灭寰宇，重建最初模样，你费尽心机做下这一切，是不是后悔了？”她字字珠玑，带了几分嘲讽。
男子脸色陡变，眼中寒意更浓：“天道无错，众生才分黑白善恶，吾让你身死，亦是让你拥有盘古圣名，为何不肯接受你创世神的命运？”
慕朝朝沉默良久，忽而大笑起来，一字一顿，铿锵有力：“吾即是神，何来命运之说？”
“你变了。”男子淡漠的眸子闪过一抹复杂：“曾经的你，绝不会轻易动用神力，怕毁山河，令众生陷入水深火热，而今为一己之私，弃一方大陆于不顾。”
“铮——”
回答他的是一道奔雷般的剑鸣声。
只见不远处，鲜红如血的身影轻盈飞起，眨眼而至，娇艳欲滴的红唇轻启：“又错了，当年吾以一己之力，让你一起绷毁。”
“现在吾身后有扶桑，所有的阴谋诡计皆不起作用，天道有情即是死亡之际，善恶一源，有欲亦不可操纵人间命理。”
剑尖刺入幻影，男子身形不动，顺着她的话向下方看去。
“哗啦啦……”
天源大陆时间乱流中，一颗参天古木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而来。
不过片刻，不稳定的空间沉寂下去。
“从始至终，你都错了。”慕朝朝收回长剑，赤鳞覆盖全身，口衔火精飞起，一双竖瞳居高临下俯瞰。
那一瞬间。
刺目的火光透过滚滚黑云照耀而下。
“咔嚓~”
细微的脆响逐渐延伸。
扶桑神木树底端，三界修士抬首仰望，皆是震撼不已。
“这是什么力量？”一个人不可置信，呐呐道：“倘若没有扶桑神木，仅仅是余波，足已灭世。”
“本以为必死无疑，未想竟能得到上古神族庇佑，我记得十万年前，天源大陆没有被封升仙通道，曾有一大能推演，神于后世应劫而生，混乱天乩，可拨乱反正。”
“如此说来，我们修炼到渡劫期，再也不必受五雷轰顶之苦，可飞升上界？”
说到这，众人纷纷起身，透过金色枝桠，与红叶缝隙看向苍穹。
乌云罩顶，隐有火光与惊雷闪现。
“我没有错……”
被逼到绝路的天道看向女子?i丽绝艳的脸，眸中蕴藏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曾经太古之后，人族诞生。”
“身为天道，每现新的生命，便要了解一切，那时吾投胎成人，山海倒转，洪水弥天，凶兽遍地，生存之难，无法言表。”
“无意中，有一种念头在脑海里生成，若是没有神，应该就会恢复太平，不那么艰难。”
“是吗？”慕朝朝眼底掠过讥讽，继续道：“于你而言，人类是诞生的新物种，弱小又可怜，确实如此。”
“那也是神创造的，非你所有，想将其变成傀儡，便赋予他们贪嗔痴恨爱恶欲，五毒，六欲，七情，八苦，九难，十劫。”
“拥有这些，斗争不止，因果应此而生，如同被线牵扯的傀儡，不得解脱，受你控制。”
她低首，笑得肆意妄为，宛如地狱里伸出的血色手掌，妖冶彼岸。
“众神陨落，吾散神力护三千大陆生灵，让他们各自存于自己的世界，避免族群之间再起战事。”
“可是，你告诉本尊神，为何仍旧灵气枯竭，莫非是觉得吾牺牲得不够彻底？”她抬眸，声音愈来愈冷：“还是你赐予的这些，让他们亦是生出逆反之心，让你心血毁于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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