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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交代完，又开口道：“孙警官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明天就可以转回普通病房。”
“我知道了，谢谢。”程旭颔首。
等医生走了，他才坐在走廊的长椅上。
耳麦里嘈杂，是各组汇报的声音。
“地下赌场一共抓获68名，都曾参与赌博。”
“已经找到两名人质，生命体征平稳，已送往医院。”
“饶俊毅已经死了，尸体由法医部门带回市局了。”
“目前已安排洪氏酒店行动组撤退。”
程旭扶着耳麦，低声道：“我知道了，今天晚上辛苦了，除了值班的，都回去休息吧。”
走廊尽头，贺颂之拿着水，踌躇了几下，才走到程旭面前。
“师父，喝口水吧，你也累了一天了。”
从洪氏酒店出来，贺颂之就觉得程旭的状态有些不对劲，但怎么个不对劲法，他也说不上来，就是感觉心里奇奇怪怪的。
“谢谢。”
程旭接过水，拧开盖子，喝了一口，一边旋紧盖子，一边开口道：“专案组马上解散了，估计正式的通知明天就能下来，许少东和晏轻都要回省厅，你跟着一起走吧。”
贺颂之一愣，顿时笑道：“师父你这说的什么话，我认你当师父，肯定是哪里都不会去的，别说回省厅，你指东，我绝对不敢往西。”
贺颂之听明白了程旭的意思。
很简单，让他离开，回到省厅，趁着许少东和晏轻都离开，他刚好可以顺理成章的回去。
可是他不想回去。
“我不会去省厅的。”程旭抬头看着贺颂之，停顿了一下，他又开口道：“你也不该留在市局，再说你认我做师父这件事，我今天犯了错，很有可能，明天就会离开市局，省厅还有很多优秀的警察，比如同样刑侦出身的单杰鸿。”
程旭说完，已然觉得头昏的不行了，他垂头，手指撑在额头处，仍然开口道：“如果你有意愿，我可以联系他。”
“那怎么能行呢？”
贺颂之一急，也不管什么，直接在程旭身边坐下，絮絮叨叨道：“师父，这就是两码事，就像你为了洛老师愿意一直留在市局一样，谁说我就不行呢？我当警察从来就不是为了什么名利，我只是……”
贺颂之话说着说着，就停了下来。
他歪头看过去，程旭已经撑着头，合上了眼。
想起程旭奔波的几天，贺颂之叹了叹气，脱了衣服搭在程旭身后，一个人在窗户边看雨。
——
“已经没事了，迷药醒过来，人就好了，你这边办一下出院就行了。”
护士指着要填的资料，一一递给程旭，看着程旭签完了，方才收拢合在一起。
出院手续办好，程旭去了病房，肖潇正撑着床下来。
程旭走过去，把人扶着，一边问道：“好些了吗？”
“已经没事了，只是手臂有些疼。”
肖潇歪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同时开口道：“当时人在我背后，一针扎下来，我还没来得及回头，人就晕过去了。”
“洪氏酒店里有两拨人，除了饶俊毅，还有其他人。”
程旭说完，也没多说，只是道：“已经过去了，我先送你回去，下午市局有个会，结束了我接你。”
晚上洛天海让他们过去吃饭，这件事肖潇之前答应过。
本来昨天洛天海觉得市局工作忙，准备不让两个人过去了，但听说肖潇进了医院，非要去医院看看，程旭好说歹说，说肖潇没事，答应今天晚上过去，才把人劝住。
“好。”
知道程旭是说去洛天海家，肖潇也没反对，走了两步路，肖潇想起夏迷心，开口问道：“夏迷心和秦涟呢？”
“两个人都没事，只是夏迷心的情况有些严重，还在住院。”
程旭说着，有些话在嘴边，又咽了回去。
回到家后，肖潇洗漱一番，换了一身衣服，确定程旭走了后，立马拿上车钥匙出门。
律师所离她的住处不远，肖潇进去后，直接去了档案室。
林嘉见肖潇来，急忙跟上去问道：“我听说昨天市局有行动，抓了好多赌博的人，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肖潇笑了笑，语气并不在意：“我是回来办离职手续的，顺便去档案室拿点东西。”
“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一定要辞职。”听到肖潇的话，林嘉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开始她还觉得肖潇是一时兴起，过几天就忘了辞职的事，哪成想，昨天才交了辞职报告，今天就要来办手续了，
肖潇在律师所，说的上是一把手了，不说这里，就是在律师界，也是能排的上名号的人。
肖潇要辞职，林嘉替律师所惋惜，也替肖潇自己惋惜。
“人总要有自己追求的东西。”
肖潇笑了笑，语气随意：“我志不在此。”
“你都已经是金牌律师了，你不是还告诉过我，你的理想是维护法律的公平正义吗？怎么现在这么轻易就放弃了。”
“因为我要先弄清楚一些事，我忠于法律，所以，我更不能容许我自己去触碰法律的底线。”
肖潇莞尔一笑，并没有多说，而是直接上楼去找资料。
林嘉见状，回头看了一眼周子云，到底是什么都没说，沉默的走开了。
档案室里放的基本上都是近几年的案子，也有一些相关的人事资料。
贺红因为是意外死亡，档案早就被人事放在了档案室，警方调查收尾工作已经结束，贺红的档案没有人来翻阅过。
肖潇找了一个角落，靠在书架上，旋开文件袋的绳子。
一路跳过了基本信息，肖潇看向健康那一栏的心理健康。
上面只有一个字：良。
良。
肖潇看着那一个字，陷入了沉默。
在贺姐工位上发现的名片，是夏迷心的，当时的地址还是夏迷心在s省工作室的地址。
也就是说，夏迷心其实很早就认识贺姐了。
除了贺姐，宋亚萍和夏迷心也有关系，还有饶俊毅。
这些人要么是找过夏迷心，要么是认识夏迷心。
而夏迷心都充当了一个角色：心理导师。
肖潇不由想起饶俊毅的话。
夏迷心会催眠。
她先前也问过夏迷心，夏迷心否认了。
饶俊毅和夏迷心之间，一定有一个说谎了，而这个人，极有可能，是夏迷心。
肖潇把档案放回去，走出律师所的时候，又转身去了医院。
有些人，有些事，她必须问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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