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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眉站在他身后，两手柔柔地替他揉着肩，语调温和，“他们的背景是定要去查的，老爷也不必太过烦忧了。说起来，当真要为此烦心的当是穹天派才是。他们的掌门败在一个不知来头的无名小卒手上，原本板上钉钉的首领之位被夺了去，这下可算是栽了大跟头。我们祝家本就不站位，坐山观虎斗，又何乐而不为。”
“夫人说的也有道理。但究竟是出了意外，总让我觉得心下惴惴。哎，早知便不搞什么可打擂夺位了，本想避免落了口实，哪想还反倒节外生枝。”
周眉张口，似还想再劝，被厅外廊道的动静给惊了回去。
“父亲，母亲。”祝虔恩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祝云应道，“进来吧。”
祝虔恩推门进来，又回身将之牢牢掩上，才向二人行了礼。
“虔恩，可有查出什么？”祝云问道。
“已放出两卫去查，同时派人往百晓楼去问了。待有消息便立刻来告诉父亲。”祝虔恩道。
祝云叹息一声，“也是，这么点时间能查出什么，是我太心急了。”
周眉这回倒是嘴快，抢了先道，“老爷心系祝家，我们心里都明白的。”
祝虔恩嘴角勾起一个极微小的笑，将嘲讽之意都隐没在这点弧度中。
“虔恩，你与付雪他们是同龄人，想来比我们这种老朽有更多话可说。现在他们的身份未明，江湖中多数人对他们提防，但以付雪的实力，想来还是会有大批人想去结交。这种人物，不能和他们有龃龉，但也不好太亲密。”祝云道，“你多与他们熟悉熟悉，你向来聪慧，其间的分寸不必爹多说。”
“虔恩她已忙于查明身份，老爷你还……”周眉故作嗔怪地道，想阻止祝虔恩与二人交往的意思却被对面人听得明明白白。
“母亲多虑了，都是我们祝家的事，哪有什么忙不忙的。”祝虔恩打断她道，笑容诚恳。
祝云满意地点头，“你能这么想，爹也觉得开心。”
周眉的眼底闪过一丝阴霾，却没再说什么，只低下头，又动起双手为祝云捏肩。
“那女儿便先去了，父亲心中不必太过烦忧，反而累了身体。”祝虔恩道。
祝云点头，看着她离开内堂。
离开内堂的祝虔恩表情波澜不惊，藏在袖中的右手却逐渐攥紧。
她一直窝在手心的纸条逐渐被汗水洇湿，其上的墨迹晕成了模糊一片。但若是观者凑近了看，还是能隐约辨识出那些字迹。
——“二小姐，您送来的画像已呈给了百晓楼。他们说，画中人应当是皇室二公主温眠，先前被送去魔界联姻。魔界叛乱后便失去踪迹，直到现在依旧生死不明。”
祝虔恩站在原地，抬眼望向祝家宅院之外的天际。
祝家宅实在是太大，从南往北走，一步一步地数，这个数字似乎永没有尽头，幼时的她便因此以为这座宅子能将整个天空容下。直到懂事了，她才逐渐明白这个看似庞大的祝家，在真正包容的天空之下有多渺小，不过是一滴水、一粒尘。
她叹出一口气，随手将的纸条往身后一扔。
那纸条在空中划过，倏地便自燃起来，一阵火光后，只余下四处飘飞的灰烬。
“这样做，也不知是对是错……我替你隐瞒，希望你当真能为我们祝家做些什么。”祝虔恩喃喃自语道。
最后一抹霞光落下，在燃烧的光色中，祝虔恩挺直了脊背，头也不回地向庭院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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