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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并没有人发现异样。
绿矾油本就是无色之物，临时被人替换成清水，短时间内确实不易察觉。
再加上这东西的腐蚀性又极强，细绢这种物品又向来脆弱，碰到绿矾油简直就如同火烧棉花。
这么想来，画上的黑鱼与白龙之所以会当场腐烂，也就无甚奇怪了。
桑飞语正想端起温无虞手边的那个宽口瓷瓶，查看一下它里面是不是还有绿矾油的残留时，温无虞却阻止住了她。
“才刚夸过你不笨，怎么现在又犯傻起来？”温无虞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揶揄道。
“这里面的绿矾油全部被倒光了？”桑飞语这才发现了那宽口瓷瓶中已经没了任何东西。
“早就被毁尸灭迹了。”温无虞嗤笑了一声：“绿矾油被发现的风险太大，设计此局的人，在用过它之后，自然不会再让它存留下去。”
“那倒也是。”桑飞语认同地点点头。
但她又很快注意到一个新的问题：“不过温无虞，你是怎么知道我要找这些东西的？”
“怕你太笨会发现不了，所以替你留意一下。”温无虞捏了捏桑飞语的手腕，垂眸轻笑道。
“……我才不笨。”桑飞语闻言不由出声反驳：“早在这些祭品刚被抬下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注意到了。只是当时情况太过杂乱，一时抽不出身才错过了而已。”
“嗯，你远比我想象的要聪明得多。”或许是因为她的手腕还在自己手中握着，温无虞声音里的笑意也纯粹而肆意。
其实之所以会让阿烟去拦下这些祭品，只是因为温无虞一直在看着桑飞语。
他注意到她似乎也察觉了是祭品的不对劲，所以才会多管闲事的将那些祭品给存留了下来。
起初温无虞以为经过后续的一系列事情打断，桑飞语会想不起来检查祭品。
但她果真比他想象之中的，还要更聪明一些。
宋青淑醒来的时候，头疼欲裂。
白日里在祭祀上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她刚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刻询问桑洛的安危：“……小宝儿呢？小宝儿去哪里了？陛下有没有处罚他？”
皇后寝宫内的侍从们，见宋青淑如此情绪激动，连忙都上前扶住了她。
“皇后娘娘，您且放心。陛下现在还并未明确下旨怎么处置太子殿下，您先养好身子才是要紧。”贴身的几个侍从都朝宋青淑劝道。
“那小宝儿现在在哪里？”宋青淑勉强稳住了心神。
“太子殿下……现在应当还在祭坛那边以跪赎罪……”侍从们回道。
“什么？小宝儿竟然还没起来？”宋青淑再次着急的想要下床，“都是那群贱胚子设好的局，让小宝儿平白受了这么大的冤屈……”
想到之前钦天监说桑洛的生辰八字冲撞了“龙星”之事，宋青淑又强撑着道：“钦天监那边我早就查过，前些日子与立长派正巧有过来往。”
“这次祭祀的事情，一定就是桑泽和贞嫔两个人搞得鬼！”
宋青淑越说越气：“桑泽明明已经去了北部赈灾，可竟然还如此对我们赶尽杀绝，我若是不回敬他们一些，只怕他们会愈加觉得我们好欺负！”
“快来人！”宋青淑愤恨的吩咐侍从道：“现在出去传话给兄长，让他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趁现在流民大乱，在外面解决了桑泽！”
“不可！”桑飞语来到宋青淑寝殿之时，正巧听见这句话：“娘亲万不可有冲动之举。”
“大宝儿？”宋青淑见来人是桑飞语，神色这才好转了一些。
“是我。”桑飞语上前将宋青淑扶回床上，又给她掖了掖被角：“太医今天已经说了，娘亲您就是最近太过操劳，又加上今日急火攻心，所以才会晕倒过去。”
“现下事情都还尚未水落石出，娘亲需得好好保重身体才是。”
宋青淑被桑飞语这般嘘寒问暖下来，眼眶也不禁红了几分：“我家大宝儿如此懂事，娘亲只恨自己太没能力，不能再将你们保护的好一些……”
“娘亲。”桑飞语却摆正了神情，一脸认真道：“我和小宝都已经长大了，也该出去独当一面了。”
“若是总是生活在你的庇佑之下，那等将来娘亲你年老了，我们还有谁来保护？又有谁能来保护你呢？”
见宋青淑逐渐平静下来，桑飞语才又缓声道：“刚才进门的时候，我听见母亲要对二皇兄下手，可是这件事情尚且因果未定，还是不宜妄下决断。”
“什么因果未定？因果早就定了。”提起这件事，宋青淑又情绪激动道：“贞嫔和他儿子这么多年来，表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上一直在觊觎小宝的位置。”
“近来立长派与立嫡派的纷争愈加明显，这次桑泽被派去赈灾，却仍然不忘捅我们一刀。钦天监那些说小宝冲撞了‘龙星’的人，一定就是他们的手笔。”
宋青淑说罢态度也异常坚决：“总而言之，这次我们绝不能就此退让。趁着这次北部旱灾纷乱，正是杀掉桑泽的好时机。”
桑飞语见此不禁皱眉道：“娘亲如何知道就是他们的手笔？难道仅凭猜测，便要贸然在北部对二皇兄下手吗？”
“退一万步而言，若是二皇兄当真死了，那便也罢了。可若是二皇兄不死，等他赈灾立功回来，娘亲朝他下手的事情，当真还能瞒得住吗？”
“再者来说，二皇兄如今正得父皇器重，还早就有了自己的势力和羽翼，娘亲想要刺杀他，又究竟能有几分成功的把握？”
“就算真的刺杀成功，他堂堂一个大梁皇子，就这般死的不明不白，父皇当真不会去彻查？拥护立长派那群人当真会善罢甘休？”
桑飞语一番话下来，句句戳心而严肃无比，宋青淑闻言一时怔住。
“娘亲，刺杀绝非小事，想要替小宝洗刷冤屈，就得沉得住气，挖出真正的背后主使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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