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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叫啥事儿啊！走了一个张燕子，又来了一个宋芸姗！我们老宋家真是家门不幸呀！！”
老太太说着说着，就再次哭了起来。
何春花心里也满是不舒服，她连忙扶住老太太的臂弯。
“娘，您快别哭了，走咱先去那边看看情况。”
她刚刚瞧了一眼，芸婷似乎是跑出生产队了，也不知道孩子在想啥着，可别想不开呀。
这样一想，何春花的心情也不禁沉重了几分。
宋芸婷浑浑噩噩的。
细数她这几年，简直就像个笑话！！
掏心掏肺地对她大姐宋芸姗那么好，可结果呢？
她那个娘，还有她那个大姐，又是如何回馈她的？！
此刻，纷纷扰扰的记忆席卷而来，不断地冲击着她脑海。
最终，她又想到了王祖望，想起那日发生的经过。
她曾被王祖望按在地上，被扯开了身上的袄子，扯掉了身下的棉裤……
有人说，妇女能顶半边天。可是这个世道，对于女人来讲，依然还是太严苛了些。
而像她这样的女孩子，若不出意外，等再过两年就应该嫁人了，到时候会有媒人上门说亲……可是她现在已经变成了这副模样，她还怎么去嫁人？人家肯定得嫌弃死她！！
他这辈子算是毁了。
顿时，宋芸婷就觉得，好像活着一点奔头都没有了，她惨笑了一声。
“呵。”
鬼使神差的，她看见村外有条河，已经冻得结冰了。
几个孩子正在河面上滑着冰出溜。
这时有个苍老的女人，冲着那些孩子们喊道：“狗胜！？你这是干啥呢？你们几个臭小子，赶紧给我回来！”
“那边有个冰窟窿，可别掉进去！！”
女人这样一嚷嚷，那些孩子们嬉皮笑脸，之后你推推我，我撞撞你，一溜烟儿地跑走了。
“冰窟窿……？”
宋芸婷仿佛着了魔一样，她看向那条河。
冰层很厚，确实有个巨大的冰窟窿。而窟窿附近，有着裂纹的痕迹。
她双目呆滞，不禁想道——
“不如就这么跳下去！”
“不如就这么结束！”
结束她这可笑的一生！
以前自诩有几分小聪明，她算计来算计去，可是这算计到最后，竟然落得这么个下场。
只觉得可悲，可笑！！
宋芸婷自嘲了一声，她用力地闭了一下眼，一串扑簌簌的泪珠，瞬间滚落了脸颊。
……
“奇怪，她人呢？”宋乔伊跑着跑着，就发现了不对劲儿。
等冲出了生产大队，就看见前边有条冰河，而四周的树林覆盖着积雪。
她茫然四顾。
“宋芸婷她人着？”
来来回回地找了一圈，却没能找到。而就在这个时候，只听扑通一声！
“不好了，不好了，有人跳水了！！”
突然远方传来个呼救声。
宋乔伊瞳孔一缩，“坏了！！”
她心口怦怦直跳，赶紧跑了过去。
“来人啊，来人啊，快点来人啊！这边有人掉进冰窟窿里了！”
等宋乔伊赶来时，就看见一个中年女人，正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冲着四下大声嚷嚷。
“婶子，您这是？”这人她见过，是她们红星大队的乡亲。
那人一愣，接着一拍大腿：“伊丫，不好了，是你们三房的宋芸婷，她刚刚掉进冰窟窿里了！”
对方一开口，宋乔伊就脸色大变。
她凑近了冰窟窿，就见那冰窟窿挺大的，得有两米长宽。而冰冷的河水之中，宋芸婷的四肢自然舒展，身体徐徐地沉入下方……
她闭着眼，并没有反抗挣扎，神色看起来是那样的安详，有种近乎梦幻的平静。
然而宋乔伊心口疯狂直跳。
她甚至都没来得及多想，就一个猛子扎进了那个冰窟窿里面。
“哗——！”
在入水的一瞬间，她顿时冻得哆嗦了一下。
身上厚重的棉袄棉裤几乎瞬间湿透了，一瞬间寒意袭来，那种冷顺着四肢百骸，直冲她天灵盖，叫她冻得浑身发僵，手脚都快不听使唤了。
但她仍是强撑着一口气，冲着宋芸婷那边游了过去。
……
窒息！！
宋芸婷闭着眼，她那头漆黑柔丽的长发在河水中飘游。这是她头一回距离死亡如此之近。
她放纵地，任由自己的身体下沉，下沉，再继续下沉！！
或许就这么死了，也是一种解脱……
然而，突然一只小手握住了她臂弯。
宋芸婷愣了愣，还以为自己濒死之际出现了幻觉。
等她睁开眼，就看见宋乔伊皱着一张包子脸，小嘴抿得死紧。
那双乌溜溜的漆黑大眼睛，更是冒出生气勃然的怒火来。
水下，宋乔伊像是狠狠的剜了宋芸婷一眼，旋即扯着宋芸婷就开始往冰面上游去。
直至，
“哗啦”的一声！
两人顺着冰窟窿往上爬，宋乔伊早就累得脱力了。
而一到岸上，冷风一刮，她顿时又是一哆嗦，但心底的怒火却在不断堆积。
“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宋乔伊甩手就是一个清脆响亮的小耳光，扇在了宋芸婷脸上。
她可气得不轻。
“你自己想死没关系，但你怎么不为奶奶着想？！”
“奶奶她老人家有多担心你、有多惦记你，难道你心里就一点数都没有吗？！”
“再说了，你连死都不怕了，为什么还要怕那些闲言碎语？”
“张燕子，宋芸姗！她们伤害了你，大不了就报复回去！可你这又算什么？”
“你以为你死了，她们两个就会开心吗？又或者她们会愧疚吗？我告诉你，并不会！！那娘俩压根就没有良心！！别太高看他们的为人了！！”
宋乔伊气得直哆嗦，一口气儿地吐出了这些话。
这好歹也是一条人命呢。
就算她以前和宋芸婷发生过不少冲突，但也没有办法眼睁睁地看着宋芸婷去死。
再说了，老太太徐大枝对她有恩，那是个仁慈的老人家。
这眼瞅着腊月也不远了，四舍五入都快过年了。
万宋芸婷真的死了，老人岁数大，身体又不好，兴许一时受打击，就直接……
宋乔伊小脸一绷，她真是越想越严重，越想越后怕。
而宋芸婷愣住了好久半晌，她才捂住了脸。
之前挨过宋乔伊一巴掌，如今这脸上疼得火烧火燎的。可那一巴掌，却像是一下子打醒了她。
她将脸埋进自己的手心儿，痛苦地呜咽了起来。
“那么我该怎么办？”
“我还怎么活下去？”
她声音哽咽，充满了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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