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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不可方物 > 第39章 心不苦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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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给这钱他们也会养我。”

    郑寒星不轻不重的语气说道:“是啊,但是你以后再找他们要钱用肯定比现在轻松。”

    少年:“……”

    他想了下好意提醒道:“小镇不安全,到处都是街溜子,你这样露财会招来歹人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听见郑寒星忽而温柔的语气问他,“你叫什么名字?读高几了?”

    “白智勋,刚辍学。”

    郑寒星吐槽道:“韩剧男主的名字,你觉得你的人生会像韩剧男主那样光鲜亮丽吗?”

    白智勋:“……”

    “让开,我的乖狗狗。”

    “妈的,你真当老子是软柿子。”

    他抬手就要打郑寒星,后者轻而易举的禁锢住他的手腕道:“你以为我是吃素的?”

    白智勋惊讶,“你练过?”

    郑寒星放下他的手腕拿着伞进客栈,“在我十三岁到三十岁之间,我都在疯狂的汲取知识,当然是被人强压着学习的,三十岁之后才轻松了点,不过人一辈子都不能丧失学习的能力,你这么小就辍学很没有前途的。”

    白智勋听懂问:“你鼓励我念书?”

    她微笑,“只是作为长者给你个忠实的建议,就当是你刚提醒我不露财的一个回馈。”

    白智勋冷漠道:“你才多大啊还长者。”

    郑寒星故意调戏他道:“我要是在正儿八经的年龄生子,儿子可能跟你就差不多大。”

    白智勋:“……”

    白国城和老太太坐在大堂里,郑寒星目不斜视的上了楼,床上的棉絮还没装被套。

    郑寒星将伞放在门边,正准备洗澡的时候白智勋搬来一个深绿色的行李箱道:“一个叫姜屿的人放在这的,他说是换洗的衣服。”

    郑寒星接过直接关上了门。

    少年面色一沉,甩脸离开。

    跟自残似的,郑寒星在大冬天洗了一个冷水澡,随后窝进被窝里,被套隔着棉絮。

    后半夜时她的脑袋晕晕沉沉的。

    迷迷糊糊之间做了个梦。

    梦里的她不过五六岁,因为摔碎了一个碗脸上挨了一巴掌又被踹了一脚,那时的她非常瘦弱,直接被踹到了墙角,牙齿磕在地板上,掉了两颗牙,嘴里还流着鲜红的血。

    她抬头无助的目光盯着自己的妈妈。

    妈妈没耐心,暴脾气的骂着道:“没出息的东西,连个碗都端不住,要你有什么用。”

    梦里的她垂下眼眸,没敢哭闹。

    她三四岁的时候还会哭闹。

    后来习以为常。

    画面一转,梦里的她八九岁,偷拿了家里的米去雪地罩麻雀,只不过是一点点的米而已,她就被自己的亲妈堵在巷子里毒打。

    那时她瑟瑟发抖的躲在角落里。

    满身伤痕、目光祈求的望着她。

    她多么希望她放过自己啊。

    可是她没有。

    她的眼中有恨。

    就好像自己不是她的女儿。

    而是惹人嫌的讨债鬼。

    而且是她恨之入骨的讨债鬼。

    后来,她有了个同母异父的弟弟。

    而那个弟弟天生是个傻子。

    可是是个傻子又怎么样?

    他被父母宠爱着,衣食无忧。

    身上也不像她总带伤痕。

    他是傻子没错,可他被人爱着。

    画面一转,是她十岁的时候。

    她流着鼻血跑到郑寒舟的面前,声音忐忑又小心翼翼的问他,“听说你要跟着亲生父母走了?你能不能带走我?我可以做很多的事情,我还可以……将自己赎给你一辈子。”

    郑寒星揉了揉她的脑袋,一向冷酷的目光露出了一丝怜惜,“我现在不能带你走。”

    她失望的问他,“为什么?”

    “我与你一样,在困境中挣扎。”

    十岁的她懂事了不少,原本鲜衣怒马肆意张狂的年龄却活的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呼吸也是错的,可是她在那个家活着就是错。

    她是他们的出气筒。

    稍微不顺心就会被骂被打。

    以至于身上常年都带着伤。

    “那你什么时候能带我走?”

    她把所有的期望都放在了他身上,“既然你能离开这个小镇,那也能带我离开对吗?”

    郑寒舟垂眸,“至少现在,我不能。”

    画面再一转,到她十三岁的那年,她来了经期,那时的她慢慢长开,容貌已经初见倾城之姿,那个人最开始只敢摸她的脸,后来摸她的腰,见她没有反抗越发得寸进尺。

    直到有一天晚上——

    ……

    郑寒星陷入了噩梦里,她满头大汗嘴里一直嘤嘤呜呜,褚颜抬手摸上了她的额角。

    他应该是疯了,赶到了这儿。

    她还在噩梦里,梦里的她挣扎不得,她想起那个死了的傻子弟弟,又想起自己被侮辱的那一晚,还想起了人生里的第一道光。

    十三岁那年郑寒舟再次回到了小镇。

    那时的她被全镇人厌恶,流言蜚语已经将她压垮,她浑身脏兮兮的躲在巷子里,寒冷的雨天里就只穿了一件异常单薄的秋衣。

    郑寒舟逆着光而来,蹲下身揉了揉她冻得僵硬的脸颊,她像没有反应似的,目光呆滞的望着他,喃喃道:“我没有把他推到河里,我也没有勾引白叔,我什么都没有做。”

    “我知道你什么都没做。”

    男人的嗓音里第一次有了温度。

    好像是第一次有人相信她,她目光微微闪烁,忽而弯腰压抑的哭泣道:“为什么要这么苦呢?你说人活着为什么要这么苦呢。”

    她连哭都不敢放肆的哭。

    郑寒舟红了眼眶,问她,“阿余,跟我走吗?从此你不再姓魏,跟着我姓,名寒星。”

    睡梦中的郑寒星流下了眼泪,褚颜看见心头刺了一下,他只见过这个骄傲的女人哭过两次,一次是郑寒舟骨灰坛碎的那天,一次是现在,她的眼泪无声却像有莫大悲伤。

    梦里的她问他,“为什么是星?”

    “我祝愿你未来的人生如星星般璀璨。郑寒星,如若想要跟着我就要绝对的坚强,而我不会纵容你,这辈子你都会活的很辛苦。”

    她满脸伤痕的望着他,“有现在苦吗?”

    “身体苦,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跟着我就要去了解这个世界,花百倍千倍的精力。”

    她流下眼泪道:“心不苦就好。”

    “从此,你与我都是无心之人。”

    郑寒星猛的睁开眼,目光无措的望着头顶,她正想闭上眼时忽而看见床侧的男人。

    她一惊迅速的起身躲到了角落里,像是条件反射似的将自己藏在最安全感的地方。

    见她一副受惊的模样男人面色微怔,他上床弯腰将她拥进怀里,宽厚的掌心揉着她脑袋,语调还温柔的问:“夫人在哭什么?”

    “你……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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