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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染，我不喜欢半途而废。”
他在她耳边轻轻呵气，挑弄着她的神经。
犹如电流穿过，让她的身体，微微一颤。
“我喜欢有始有终。如何开始的，便如何结束。”
他们如何开始的？
从一场充满算计的翻云覆雨开始。
结束了，也一样地肮脏不堪。
他高高在上，她有求于他。
他们的关系，开始得不光彩，注定了结局的惨烈，中间修修补补，都无济于事。
“秦林城，你非得这样吗？”
“不是我非得这样，是你想要救沈朗的公司，你大可以撒手不管。”
秦林城心里是矛盾的。
既想让她为了沈朗的公司屈服于他，又不想让她因为这个屈服于他。
可除此之外，他没有别的可以拿捏她的了。
连孩子的探视权，都不足以让她向他低头。
他还能拿她怎么办。
只能再一次，用外人的前途命运，逼着她就范。
她握着他手臂的指尖，从微微发烫，到最后冰冷彻骨。
隔着衬衣，他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指尖的温度变化。
“我要是答应了，你心里会高兴？”
她睫毛轻颤，貌似在替他考虑。
“你只会更加生气，只会让沈朗的公司，加速灭亡。”
她分明从他眼底，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杀气”。
她一旦屈服答应，他会觉得自己和孩子，在她心里一文不值。
秦林城笑了笑，指腹勾勒着她的唇形，最后停在唇中。
“这得看你今晚的表现。”
季染手指捏紧，揉皱了他的衬衣，指尖掐进他的皮肤里。
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了这一处。
他没有甩开她的手，波澜不惊的眼睛，带着调侃玩味，静静地看着她。
她会答应的。
但凡牵扯到程鸣、沈朗这些人，她都会答应。
秦林城有的是耐心，等她点头答应。
半晌之后，她手指一松，手臂颓然垂落。
“好，我答应你。”
秦林城的脸色，并没有因为这句话，好看到哪里去。
嘲讽的意味更深。
心底的怒气也分毫未减。
他迈开脚步，大踏步朝屋背后走去。
季染亦步亦趋地跟上去。
他脚步迈得大，走得又快又急。
她踩着高跟鞋，跟得有些吃力，两人的距离慢慢拉大。
秦林城一回头，连她的人影都没看到。
中途跑了？
心猛地往下一沉，眉眼浮上焦急之色。
寒着脸正准备往回找，一抹纤细的人影，穿过几颗桂花树，娉婷而至。
秦林城敛了敛神情，恼火地想，好端端的一片土地，种什么不好，非得种这么多桂花树，挡了他的视线。
段远这只单身狗，是想炫耀和季染的过往，还是想彰显自己的一往情深？
不管哪种，都碍了他的眼。
等哪天，非得把这院子里的桂花树，拔个精光不可！
不，是要把这整个桂花别墅，夷为平地！
反正段远都把这里卖给他了，他想怎么整，就怎么整。
此时，坐在飞机里的段远，莫名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蒋秘书忙不迭地递了纸巾过去。
“段总，要不要让空姐拿点感冒药过来？”
最近病毒性感冒严重，蒋秘书生怕段远水土不服，在京州染了感冒。
“我没感冒。”
段远擦了擦鼻子。
“是某人在心里骂我。”
蒋秘书会心地笑了笑。
段远和秦林城之间的“恩恩怨怨”，蒋秘书略有耳闻。
“段总，摩菲的合作条件里，并没有要求我们终止和季总公司的合作，您怎么……”
蒋秘书不明白。
段远一开始是冲着帮季染去的京州，怎么最后来了一招釜底抽薪。
季染公司白白投入资金，能拿的违约金远不足以填补损失，情况比跟他们签合同前，更加糟糕。
段总就不怕季总公司，不堪重负，一朝倒闭？
段远将纸巾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当是还秦林城一份人情。”
蒋秘书还是不明白。
段总这是和秦总沆瀣一气，一起坑害欺负季总？
段远淡淡地瞥了一眼蒋秘书，拉起身上的毛毯，阖上眼睛。
“想不通就别想，睡了。”
蒋秘书挠了挠脑袋，他这个人脑子不够灵光，总是跟不上他们段总的思路。
闭着眼睛的段远，勾了勾嘴角。
他是故意终止合作的。
不是怕得罪秦林城。
而是给秦林城和季染一个和好的机会。
沈朗公司半死半活地存续着，季染就一直躲在里面。
只有彻底掀了这个避风港，她才会向秦林城低头。
秦林城一直在等。
只是死要面子，开不了尊口。
他现在，将一个和好如初的契机和台阶，捧到了他面前，就看他接不接了。
一旦接了，万事大吉。
有秦林城的助力，沈朗的公司非但不会倒，还会蒸蒸日上。
他当了这个事情的恶人，算是他利用了季染两次的补偿。
桂花林里，一男一女，一前一后，踩着树叶，往屋背后走着。
新买的高跟鞋有些磨脚，脚后跟蹭破了皮，脚一动便有些疼。
季染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抬眸，看了眼秦林城的背影。
昏暗的灯光下，他身姿挺拔，与她保持着伸手触不到的距离。
从她答应他的条件开始，他便没再多看她一眼。
她又变成了一件廉价的商品，不值得他看上一眼。
季染心口一阵一阵泛疼，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走了大概十几分钟，秦林城停下脚步，站在迈巴赫旁边。
他把车子停在了屋背后。
难怪她一直没有看到他的车子。
是故意藏起来，守株待兔，等着她自投罗网吧。
事先看到他的车子，她会调转车头就跑，将和段远串通的事情，抵赖得一干二净。
引擎发动，明晃晃的灯光，照亮了一片桂花树。
秦林城坐在驾驶室，单手搭着方向盘。
季染站在车尾，一动不动。
秦林城皱了一下眉头，越过置物架，推开副驾驶的车门。
“上车。”
季染盯着副驾驶，伸手关上车门，绕过车身，钻进了后座。
秦林城掀起眼皮，对着后视镜。
“你把我当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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