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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捏着荷包,意兴阑珊地回了家,看来她这几天赌运不好。
不过她很快又高兴起来,这几日的运气攒着,等她拿了贾夫人那十两金子再赢,到时不光能还上欠千金坊的钱,还能剩下许多!
她哼着曲,心情大好地睡了。
接下来的几天,张稳婆专在家等着贾夫人的人来找她。
然而却迟迟没人来。
张稳婆心里有些打鼓,不会是不来了吧?
心里生出了这个怀疑,她悔得肠子都青了。有银子都不赚,不,还是金子!
“你真是昏了头了!”张稳婆骂起自己来,“你当自己是什么东西,十两金子都往外撵,活该你一辈子受穷!”
张稳婆骂着骂着,对自己的猜测信以为真了。
她不住地叹气,想狠狠地扇自己几个巴掌。
“跟你说话呢,你是聋了还是怎地?”
张稳婆听见有人骂自己,这才回过神来。
她定睛一看,面前的人不就是贾府的那个管事吗?拿了十两金子来找她的那个财神爷!
十两金子失而复得,她欣喜若狂,嘴角几乎咧到了耳朵上。
“挨骂还这么高兴,这人疯了吧!”陈山在心里嘀咕道。
“坐,坐,快坐。”张稳婆一叠声地道。
陈山大喇喇地坐下,似笑非笑地看着张稳婆道:“今日倒请我坐,不报官了?”
张稳婆讨好地给陈山倒了一杯茶,又想起来他说自家的茶狗都不喝的话,讪讪地将茶推到一边。
“您还记着呢?”张稳婆尴尬地笑了笑,“老婆子年纪大了,说话总是颠三倒四的,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
陈山心中高兴,看来周参知说得没错,这婆子见钱眼开,肯定会被金子迷了眼。
但他不敢将心里所想表现出来,“我家夫人很重视姨娘这个孩子,特命我再过来一趟。我问你,姨娘的怀相到底如何,你想清楚了回话!”
张稳婆腹诽,是该重视,毕竟这是贾府多年来第一个庶生子啊!
这么多年、这么多妾室,贾夫人都没让她们生下孩子,就算这次贾员外一定要这个孩子,留孩子一命已经是给面子了,还能让孩子的娘活命?
“您让夫人放心,小少爷必定平安无事,但是姨娘嘛……”张稳婆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姨娘怕是要难产,可能性命不保啊!”
陈山知道这婆子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他从怀里掏出那塌了一角的金锭子,抬手又是重重地磕在桌上,这下另一个角也塌了!
张稳婆心疼得不行,连忙将金子捧起来,吹了又吹,擦了又擦。
陈山看不上她这贪财的样子,冷着脸道:“姨娘不是可能性命不保,是一定会没命。”
张稳婆拿了钱,哪里还会有半个不字?
“您放心,我一定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
陈山“哼”了一声,“这只是定金,你若做得好,还有赏钱!”
张稳婆笑得更开心了,脸上的褶子都深了不少。
“您放心,我一定让夫人满意!”
然后她又走近了些,压低声音说道:“其实,如果夫人需要的话,因为难产而母子俱亡也是常事!”
陈山没想到这婆子心地如此歹毒,为了些许钱财竟连还未出世的婴儿也能下得去手。
他冷冷地看了张稳婆一眼,只留下一句,“让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余下的少打听!”
然后便拂袖而去。
张稳婆没闹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变了脸,不过这也无所谓。
她拿了钱,只觉得通体舒泰。
这次她没有直接去千金坊,而是找了一家酒楼,点了好些酒菜,美美地大吃了一顿,花了足足一两银子!
她认为一定是前几天她又困又累又饿,影响了赌运,这次她在家养精蓄锐了好几天,自觉精神百倍,再吃点好酒菜,增增运,这次必定能大杀四方!
酒足饭饱之后,她大方地打赏了伙计几十文钱。
伙计收了赏钱,暗自纳闷道:“这张稳婆是出了名的衰运,十赌十输的,今天倒是有钱打赏,莫非转了运,让她赢了不成?”
伙计这话只在心里说,张稳婆没有听见,若是听见他说她转运的话,只怕她一高兴又要赏几十文钱。
这伙计算是错失了一笔小财。
张稳婆吃完了饭,又到成衣铺子里买了一身新衣服,从头到脚换了一身新之后,她才兴冲冲地奔着千金坊去了。
陈山回去向周幼薇复命。
万千高兴地用力击了一掌,“太好了!”
周幼薇心中也十分高兴,筹谋多日,终于到了收网的时候!
万千迫不及待地道:“咱们什么时候请她过来入瓮?”
周幼薇被万千的话逗笑了,“不急,这宅子还要做一番布置,并且事先要和薛大人商量好。”
看着万千急不可耐的样子,周幼薇又道:“不过也快了,这个张稳婆做过的恶事,马上就要露馅了!”
周幼薇说干就干,先是得了薛兆的首肯,按她的意思将宅子里一个偏僻的房间做了一番布置。
然后又让上上下下都改口称这里为贾府,万千是贾员外宠妾的丫头,陈山是府里的管事。
事事都安排妥当之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更夫敲响子时梆子的同时,万千再次敲响了张稳婆的门!
张稳婆这几日连接生的活计都推了,专心在千金坊赌钱。
不过她吃下去的好酒好菜和买的新衣服并没给她带来好运气,陈山拿来的十两金子照旧被她输个精光。
她拖着几天没睡的虚弱的身体回了家,刚躺下睡着,便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快开门,我家夫人要生了!”
见张稳婆迟迟不开门,外头的人似乎急了,“里头有没有活人了?怎么还不开门,睡死过去了不成?”
张稳婆本就输红了眼,此时又被人打扰了睡眠,心火几乎烧到了嗓子眼!
她怒气冲冲地开了门,却瞬间换上了一副笑脸。
她当是谁呢,原来是财神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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