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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王已经攻进了定京,小皇帝退位,将皇位还给了南山王!你们若是再负隅顽抗,就是造反!造反是要诛灭九族的!”
“现在你们还有机会,立刻打开城门,迎王师进城!过往罪责可以一概不咎!”
“……”
新荔县城外,南山王的大军正在扯着嗓子向内喊话,城上的守军见怪不怪,只当没听见。
“闯哥,你说他们天天在外头喊话,不累吗?”牛录拄着长矛在城墙上站着,向旁边站着的陪戎副尉门闯问道。
门闯掏了掏耳朵,道:“总比来攻城轻松!”
在新荔县被围的这段时间里,南山王的军队也尝试过攻城,但是都被打退了!滚木?石源源不断地从城墙上扔下去,纵使他们撤得快,还是有了很多伤亡。
一开始,他们认为吕瑞祺是仓皇之下逃到新荔县的,在这种情况下,他能带齐人马就已经很不错了,肯定没有带多少守城的武器!新荔县并非什么军事重镇,城中的滚木?石应该不会很多,因此在首战失利之后,他们又迅速进行了第二次、第三次攻城。
可是新荔县的滚木?石之多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意料,被砸死、砸伤的士兵越来越多。因为南山王在前线战事吃紧,并没有多余的兵力来攻打新荔县,于是他们也就不再尝试攻城,而是改为劝降。
如果吕瑞祺能主动投降当然最好,他们就可以合兵一处,共同到前线去支援南山王。如果吕瑞祺坚持不降,等到新荔县中粮食耗尽,他也不得不开门投降!就算他还坚持不降,城中挨饿的士兵也会降,新荔县早晚是南山王的囊中之物!
除非南山王兵败如山倒,朝廷的军队能够在新荔县粮食耗尽之前打到这里!但这是不可能的,如今岭南和江北都已经反了,南山王还在不断地游说其他州府,不一定什么时候别的地方也会反!
朝廷能坚持着不让定京被攻破就已经不易了,不可能这样势如破竹地平定岭南!
因此围城的将军倪虎也就不再心急攻城,只是让手下的士兵每天向城内喊话劝降,耐心地等着城中粮食耗尽,城门自己从内打开。
“闯哥,你说南山王真的已经当上皇帝了吗?”城外的人天天这么喊,牛录心里不免打鼓。
门闯轻蔑地笑了笑,道:“将军不是说了吗?新荔县又不是什么易守难攻的地方,要是南山王真的当上了皇帝,早就派大军来攻打了,哪用得着费这么多话?”
牛录道:“他们之前不是也攻过城吗?”
门闯伸脚将牛录怀里的长矛踢到一边,道:“你个榆木脑袋,将军的话你是一句也没听进去,好好站着!”
牛录委屈地站好,道:“我脑子笨,你再给我讲讲嘛!”
门闯叹了口气,道:“好吧,我再给你讲一遍,你认真听着啊!将军一开始发现南山王有反心,带着咱们拒守新荔县的时候,这些叛军只敢围城不敢攻城,是怕闹出大动静,被朝廷发现!”
“后来他们攻城,必定是南山王已经起兵了,他们不用再藏着掖着,可以明目张胆地来打了!”
牛录好像听明白了,又好像没听明白,疑惑地问道:“那他们打了几次,怎么又不打了?”
门闯道:“我正要说呢,你好好听着!因为他们打了几次,不但没打下来,还白白损失了不少兵力。南山王在前线还要和朝廷的军队打仗,没有余力派更多的人来打咱们,所以他们索性就不打了,打算围到咱们城里粮食耗尽,不战而降!”
牛录恍然大悟地道:“原来是这样!那咱们的粮食什么时候吃完?”
门闯神色一黯,城中粮食已经不多了!但他不能说,他们在新荔县已经困守很久了,而且不知道未来还要再守多久!士兵们已经生出了一种困守孤城的无望之感,若是此时再被他们知道城中余粮已经不多,恐怕军心会动摇!
因此门闯对牛录说了一句假话,“放心吧,城里的粮食多着呢,够咱们吃个一年半载的了!”
牛录不疑有假,憨憨地笑道:“能吃那么久!那时候朝廷肯定会派援军来了吧!”
门闯低低地“嗯”了一声,道:“也许吧!”
城外劝降的士兵嗓子喊哑了,又换了一个声音洪亮的人接着喊,门闯突然感觉有些烦闷,踢着石子从城墙上下去了。
新荔县衙,吕瑞祺和知县石坚并几名校尉坐在一处议事。
昭武校尉解鲲粗着嗓子问道:“石知县,城里的粮食还够吃几天的?”
石坚面露难色,道:“最多还能再坚持五天!”
此言一出,众人心里都是一沉。
怀化司阶赵泽皱着眉头问道:“能不能再向百姓征一些粮?”
石坚长叹一声,道:“这已经将百姓手里的粮食都算进去了!新荔县只是一个县城,供不起两万五千人的军队啊!”
众人知道他说的是实情,便都沉默不说话了。
吕瑞祺偶然发现南山王有造反之意,没敢轻举妄动。南山王要造反不可能是一时兴起,一定已经经过了周密的谋划,而且周围不知有多少州府已经落在了南山王手里,他想带着大军离开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一边悄悄派人到定京去送信,一边挑选合适的地方坚守待援。他和石坚打过交道,知道石坚是个忠君的,便率军来了新荔县,半是胁迫地将石坚拉上了船。
吕瑞祺来时只带了陵州的厢军和陵州的军粮,其他县的军队都是接到他的命令之后赶来的。南山王的反应不慢,几乎是立刻就发现了吕瑞祺的异动,因此后来的军队有的带了粮有的没来得及带粮。
他们能坚持到现在,新荔县已经尽了全力了!
“将军,一旦断粮,军心必然涣散,咱们怎么办?”解鲲问道。
吕瑞祺用手点着桌子,想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道:“看来咱们是等不来援军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突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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