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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暗下来了。
涵涵蹦蹦跳跳地跟着外婆从外面回来。
“妈妈，你醒啦！”涵涵跑过来抱着苏晓。
“是呀。”苏晓捏了捏涵涵的脸蛋“你跟外婆去哪玩儿了？”
“我去对面小区找大婆婆家的楠楠哥哥玩的。”涵涵从口袋里拿出一包qq糖“这是楠楠哥哥给我的。”
苏晓皱眉：“楠楠回来了，那大姨回来了吗？”
涵涵摇摇头问：“哪个大姨？”
“妈，小菊姐是不是也回来了？”苏晓到客厅找到杨梅问道。
“回来啦！腊月二十四，你大伯跟小川去医院接的人。一开始，你大伯还不愿意去，是你伯娘说，好歹是一家人，把她接回来一起过个年。”杨梅一边叠衣服一边说道。
苏晓愣了愣，她已经有好几年没见过堂姐小菊了。
“那刘大可呢？他在哪？”
“哼，谁知道他，”杨梅一脸鄙夷“整天吃喝嫖赌样样都来的人，一年到头也不见踪影，你指望他呢。他心里恐怕从来没想过自己还有老婆儿子。”
苏晓坐不住了，她拿起包包：“我去看看小菊姐。”
“哎，别去，别去！”杨梅一把拉住她“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大伯，他那么要面子的人，这事儿就连你爸和我，他都没告诉。我还是听他们楼下的刘大姐说的，你现在去，他不高兴怎么办？”
苏晓不得不回来。
苏建平听到老婆和女儿讲侄女的事，心情也低沉下来。
他那个大哥，一辈子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小菊那么水灵的闺女，生生地被人家折磨成精神病才罢休。
“我听说，前几天你大伯和小川去医院接小菊还是趁着天黑去的呢。去之前，你大伯和小川跟医生再三打听，确定病情确实稳定了，才把小菊带回来的呢。”杨梅摇摇头。
苏晓的心情也变得很差。
小菊是苏晓大伯家的女儿。说是姐姐，其实只比苏晓大两个月。
小时候，她们俩经常一起玩儿。
小菊人长得漂亮，人也很聪明。可是，高中毕业之后，大伯就不供她读书了。
大伯的意思是，一个姑娘家，读那么多书干嘛，以后还不是要结婚生子，成为别人家的人。还不如早早出来，找个人结婚算了。
小菊拗不过大伯，刚满二十岁就被大伯安排相亲。
当时大伯看上刘大可，也不是因为他有才有貌有品德，而是因为刘大可家的房子在城乡结合部。
大伯听人家说，他们那里还有一两年就拆迁了，拆迁就有钱拿。
大伯想着只要拆迁，就能拿一大笔钱，那小菊过去，也是享福的，就这样，急匆匆地，把女儿嫁给了这个街溜子。
结婚没两年，刘大可就原形毕露，常常夜不归家不说，家里但凡有一点值钱地东西他都拿去卖了，转眼就拿着卖的钱去赌博。
拆迁款下来，小菊都没看到那钱长什么样子，就被刘大可一晚上输得精光。
当时小菊就要离婚，可是大伯怕离婚对自家的名誉不好，总是不让。
到后来，小菊和刘大可分分合合几年，又生下了楠楠。
生下楠楠后一个月，刘大可就带着外面的女人一去不回。
小菊又要带孩子，又要赚钱，还要被别人议论，一来二去的，精神就失常了。她常常一个人跑出去，都不知道回来。
那时候，苏晓也才二十出头。她记得，有一次小菊又跑了，苏晓也跟着大人们去找，最终，她在东城的一个桥墩子下找到小菊。
小菊从破破烂烂地口袋里掏出一朵已经蔫儿吧唧的野雏菊放在苏晓的头上：“晓晓，来，姐姐给你戴花花。”
苏晓记得，小菊结婚那天，是她给小菊戴的头花。
那一刻，苏晓觉得心痛无比，她甚至想：“人为什么要结婚呢。难道结婚就要把人变成这样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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