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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子桑叶身着樱草色拖地罗裙,外罩月牙白长衫,头上插的是金海棠珠花步摇,面色清冷,妆容异常精致,目不斜视的款款走来。
从她的身上看不出来一丝慌乱,倒是有几分临时被圣上召见的惶恐,她躬身给皇上行礼:
“儿臣参见父皇。”
“平身。”皇上像往常一样摆了摆手。
“谢父皇。”
子桑叶起身又朝太子福了福。
其他人向太子妃躬身行礼,太子妃一一还礼。
子桑叶看到楚颜昭的一刹那内心深处多了一丝怒意,她心想周墨还真是个记仇的主,不过在这几个朝臣当中多了一个新面孔。
皇上面带笑意的说:
“太子妃,这里的人除了新任京兆尹左青阳你没见过,其他人在端午祈福那天你都见过吧?”
“是父皇。”
子桑叶看左青阳时故意露出初见时的拘谨,她略微颔首朝左青阳点了点头。
左青阳一丝不苟的拱手给太子妃行礼,行为举止透着身为臣子的稳重再无昔日少年郎的浪荡。
“左青阳你要尽快熟悉相关事务,不懂的就多问问太子,目前外夷部落蠢蠢欲动,京城又是重中之重,你要早些上手替朕分忧。”
“臣定不辱使命。”左青阳躬身领命。
“你们都是国之栋梁,朕很是欣慰啊!”
皇上一边说一边俯视皇城,皇城的琉璃瓦尽收眼底,威严庄重的殿宇楼阁彰显泱泱天朝的底蕴。
子桑叶静静的站在一处,她似乎感受到了太子的质疑,因为她的突然到访好像打乱了太子的计划,看太子不太舒展的眉头,她心中倒是有说不出的快意。
“皇上,老臣斗胆有话要说。”
兵部尚书袁汀打断了皇上的雅兴,他一脸严肃的拱手请命。
“说。”皇上转身看着袁汀。
“老臣认为,正因为我朝局势不稳做臣子的就应该摒弃杂念,全心全力捍卫我朝疆土。
此次子桑翎羽在与蒙氓交手时,原本可以大获全胜最后却险胜。
臣以为子桑翎羽并未尽全力,陛下应给予惩戒否则难以服众。”
“臣附议,还请皇上为江山社稷着想,以儆效尤。”
户部尚书谷元煜跟着跪在了地上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悲伤,为了天朝江山向皇上请命。
“你二人起来说话。”皇上好像很为难。
“恳请皇上三思。”他们二人跪地不轻。
御史大夫楚颜昭愣了愣,匪夷所思的看向这两个人,他们这是在皇上面前演苦情戏吗?
朝堂上一唱一和也就算了,现在当着太子妃的面还这样演?
再怎么说子桑将军也是打了胜仗的,历朝历代哪有请求帝王重罚有功之臣的?
左青阳费了好大劲才憋住想要打抱不平的心,毕竟他刚刚上任这里没有他说话的份。
他的余光瞥向太子妃,太子妃一脸平静就好像这两位尚书大人参的人跟她毫不相干,总不能任由别人给子桑叔叔泼脏水吧?
他偷偷的拽了拽太子的衣袖,希望太子能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可人家压根不领情甩开了他的手。
“太子妃,对此你怎么看?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儿臣只是一介女流之辈不敢妄议朝政,请父皇见谅。”
子桑叶没想到皇上会这样直白的问她,脸上立马挂出一副不敢妄言的不安。
“何必自谦,当年你还小,子桑翎羽带你参加宫廷的诗会。
你一个人五岁的小人儿舌战朕的儒士何等威风?现在成了朕的儿媳更没必要藏着掖着了。”
皇上似乎一直在等子桑叶开口。
“这?”
子桑叶依然表现出犹豫不决的模样,还特意扭头看了看太子就好像是太子拦着不让她开口一样。
太子被她的举动搞的哑口无言。
“你莫要理会太子,只管说就是。”
皇上说着瞪了太子一眼,谷尚书和袁尚书不知皇上为何非要听太子妃的话?
楚颜昭和左青阳不约而同的看向太子妃,他们似乎也在期待太子妃会有什么真知灼见?
“儿臣愚钝,说的不对的地方还请父皇见谅!”
子桑叶微微躬身之后俯视地上的兵部尚书袁汀,她诚恳的问道:
“袁大人您贵为兵部尚书,可知胜败乃兵家常事?”
“回太子妃的话,您问的话三岁小儿都知道,何须再问老臣?”
袁汀仰头答道,话里话外透着对太子妃的轻视,此时他只当太子妃是一个没有见识的妇道人家。
“既然胜败乃兵家常事,为何您会子桑翎羽耿耿于怀?莫非是子桑翎羽打了败仗让天朝在天下人面前失了颜面?”
子桑叶不惧袁汀的无礼,不卑不亢的说。
“太子妃您可能忘记了,子桑翎羽还是子桑大将军的时候,他和蒙氓交手从来没有失手过,甚至有不费一兵一卒智取蒙氓可汗大营的壮举。
但这次对战,对手没变,变的只是子桑翎羽的官阶,我方损伤过半,难道不是子桑翎羽出了问题吗?”
“哦?”子桑叶很认真的打量着袁汀说,
“看来袁大人对曾经的子桑翎羽很是推崇,你是不是对子桑翎羽戍边颇为微词?”
“没有,没有!”
袁汀赶忙否认,他没想到自己会钻进太子妃设下的圈套,试问全天下的武官有谁不钦佩子桑大将军?只是时过境迁谁敢当着皇上的面说子桑翎羽的好?那不是把自己往死路上推吗?
皇上并未打断太子妃和袁汀的对话,他默默的观察着太子妃的举动。
“袁大人你是从军队的教头做起的,一路晋升,官至今天的正一品兵部尚书,想必你经历过的战场不计其数了吧?”
“那是当然,臣忠于朝廷,忠于皇上,必然身先士卒。”
袁汀傲气十足的说,一旁的谷元煜满意的点了点头。
“楚大人?”
子桑叶话锋一转看向御史大夫楚颜昭。
“臣在。”
“听闻当年袁大人初次战东南的倭寇,首战大捷!
天朝上下无不欢呼雀跃,一致称赞袁大人年少有为,有勇有谋。
可一个月之后,袁大人再次对战昔日对手时,却被给对方生擒了还当了俘虏,最后是左帅和子桑翎羽救了袁大人顺道一举歼灭了敌军。
不知道楚大人对这场战役是否还有印象?”
“臣略有耳闻,太子妃您说的句句属实。”
楚颜昭面露尴尬的说,他不由得对太子妃刮目相看,从她问袁汀的第一个问题时看似在恭维,抬高对方的能耐,实则步步设陷,袁汀一介武夫哪能斗得过?
地上的袁汀气的脸都绿了但无法反驳,只能听着。
“由此,按照袁大人方才推论是不是说:
袁大人明明可以轻而易举的取胜,可最后却当了俘虏,难道是因为当年父皇没给袁大人高官厚禄,所以大人不想尽力而为?”
“太子妃您不能这样冤枉老臣。”袁汀扑倒在了地上喊了起来说,
“皇上,太子妃她污蔑老臣,当年臣是首战告捷可后来对方换了战术换了主帅,声东击西让老臣无暇东顾才落入圈套,还请皇上明鉴。”
皇上狠狠的瞪了袁汀一眼,在心里怒骂袁汀真是个莽夫。
“袁大人你亲口说主帅换了,战术也换了,所以你这才当了俘虏,你也认为战场瞬息万变,今天你胜了但明天胜利就不一定是你的?”
袁汀点了点头但又觉得不该点头,使劲又摇了摇头,最后无奈的看向旁边的谷尚书。
子桑叶看向皇上恭敬的说道:
“父皇,您问儿臣对此次战事的看法。
儿臣的看法和袁大人的一样,敌人的战术并非一成不变,能险中求胜实属不易,还请父皇体恤子桑翎羽的惶恐,以观后效!”
皇上虽然不满他的兵部尚书被太子妃牵着鼻子走但又不得不重新审视太子妃说的这番话,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看得都比他通透,当真是他心胸狭隘了?以为子桑翎羽确实有了二心。
他扭头看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袁汀问:“
你也是这样想的?”
“是!”
袁汀惊出一身冷汗把头抵在地上不敢抬头。
“那你们两个还跪着做什么?还不起来?”
“是!”
袁汀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脸涨得通红,谷元煜更是觉得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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