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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墨玉话昭阳 > 第148章 力挽狂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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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舞台中心的幔帐被人扯了下来,顷刻间,屏风被缓缓移开。

    彼时的轿厢,此时就像一个缓缓绽放的花朵。

    娇滴滴的“花蕊”让人眼前一亮。

    众人情不自禁的停下脚步驻足观看。

    一炷香之前,太子妃着海棠红云肩拖地对开长袍,而此时她褪去了象征着太子妃身份的云肩礼服。

    着一身杏色束腰对襟青葱水袖花边罗裙,双脚交叉点地,修长的手指将水袖叠成花瓣模样,握在手心举过头顶,曼妙的身姿微微前倾,宛如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初出茅庐,惹人怜爱。

    编钟起,发出叮叮咚咚悦耳的流水声……

    少女被晨曦的一湾清泉吸引,一手遮面,偷偷俯瞰静谧的树林。

    悠长的笛声惊起了林子里的飞鸟鱼虫……

    少女小心翼翼的窥探世间万物,双脚腾空而起,水平翻转,花边罗裙犹如翻滚的波浪。

    浪未熄,水袖出,水袖砸向虎座鸟架鼓。

    一阵阵雄厚的鼓声,打破了晨曦的静谧。

    须臾间,少女摇身一变,不见踪迹,化身为一个正在习武的少年出现在众人眼前。

    水袖在“他”手中挥洒自如,如同一把利剑,剑指锣心百发百中。

    一面面铜锣发出一串错落有致的声响,锣声连在一起仿佛是回荡在大山里的回音,神奇而美妙。

    笙,在钵和琵琶的辅助下,悄无声息的把斗转星移掩盖在它那清越的调中。

    转眼间少年已经长大成人,“他”目光坚毅,箭步如飞。

    琵琶声下的猛兽从四面八方扑面而来……

    少年毫不畏惧,一招一式干脆利落。

    琵琶声戛然而止,猛兽销声匿迹,少年走出了森林。

    长箫鸣,万物哀,急促的筝声传来了一阵阵噩耗,细细的琴弦缭乱了人心中的那片宁静。

    少女看着地上呻吟的族人们悲痛万分,山外传来阵阵厮杀声。

    无奈之下她将水袖收回手中,侧身而出,水袖击中东方的正义之鼓。

    水袖回,金鸡独立,双脚并用水袖出,一石激起千层浪。

    正西、正南、正北、东北、西南方向的鼓,被她的水袖一一砸中,发出怒吼声。

    笛声冲破了步步紧逼的琴弦,带来了希望。

    外出游历的少年碰到群龙无首的救兵,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率领,众人突破重围击退前来进犯的外敌。

    “他”在族人的拥护之下,回城看到美丽的少女在人海中挽救族人的生命,不禁感叹天仙下凡拯救世人。

    编钟再出清脆悦耳,横笛吹出的笛声圆润明亮,二者相辅相成。

    少年与少女合二为一,天下归元,青葱水袖轻轻一甩隔空敲响那声“同心同德一锤定音千面锣”!

    锣声逐渐消失,台下一片寂静……

    一时间,谁都没想透彻,他们擦亮了眼睛,舞台中央真真切切只有太子妃一人,可为什么他们所有人都看到了少年的身影?

    这?这……

    “好......奏的好!跳的更好!”

    惊叹声从观礼席的中央传了出来。

    听到这声赞美,尽管没人想明白其中缘由但还是不约而同的跟着称赞:

    “太子妃的舞技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真是了得!”

    “幸亏刚才我等留步了,要是错过了,可就抱憾终身了。”

    “谁说不是呢?”

    夸赞声不绝于耳。

    枫王意犹未尽,看着空落落的舞台整个人就像丢了魂一样。

    枫王妃怒气冲冲的推了一把枫王。

    “干什么啊你?”

    枫王生气的瞪了一眼枫王妃。

    “你们少在这里给我丢人现眼!”韵贵妃呵斥道。

    莺妃开心不已,指着舞台笑着问:

    “皇上您说说太子妃舞的“同心同德一锤定音千面锣”怎么样?”

    皇上露出了他那惯有的慈眉善目说:

    “的确叫人大开眼界,朕虽对音律略懂一二但不敢妄言,必须请懂的人来说。”

    谷大人诚惶诚恐的说:

    “皇上您在诗词歌赋的造诣无人能及,还请皇上指点。”

    皇上没有理会谷元煜恭维之词看了看说:

    “论诗词歌赋,自然要请教清雅书院的文老了,文老何在?”

    “老身在。”

    宾客席中让开了一条小道,文老身穿石青色衣袍,精神抖擞的走了出来,他拱手给皇上问安。

    “文老,虽然你辞官隐退多年,但如今你也是桃李满天下了。

    朕的御史大夫楚颜昭就是你的得意门生,你为朝廷培养栋梁之才,功不可没!”

    “老身不敢邀功。”

    “文老你来说说太子妃刚才舞的那段出自何处?有何亮点?”

    “是皇上!”

    文老挺直了腰背,他回头看到太子妃和乐人们正在有序退场,看着太子妃谨慎的步伐像极了学生们考试过后诚惶诚恐的样子。

    心想正是因为太子妃有这份敬畏之心,才能把心中的那份悟性发挥到极致。

    他摸着胡须语重心长的说:

    “世人只知菩萨能度化众生,却不知菩萨羽化成仙之前被天地孕育千年之后降临人间。

    菩萨天生带着灵性,至情至性,面对难以化解的危难她毫不退缩。

    天帝统治九州之前,也不过是一个凡夫俗子,他心怀天下以拯救苍生为己任,这才偶然碰到了成仙之前的菩萨,他们携手让混沌的世界得以安宁。”

    吏部尚书吕江吕大人如醍醐灌顶,说:

    “以往的“同心同德一锤定音千面锣”侧重于观赏性。

    今天的太子妃将古老的传说,穿针引线的用到了这段舞蹈当中。

    其寓意是,上古天帝在天有灵,护佑天朝劈风斩浪,生生不息。”

    皇上一听,开怀大笑:

    “好!说的好!”

    谏言司孙大人困惑的问:

    “文兄,太子妃是如何做到只有一人却能舞双人还是一男一女?

    要不是我等亲眼所见,否则还真以为神灵所为。”

    刑部尚书林泊不以为然的说:

    “一人舞两人有何难?谷尚书的小女儿精通世间各类舞技,她一定能跳的出来。”

    文老点了点头笑着说:

    “林尚书的此话不假,当今有善舞者也许能做到一人舞双人。

    但男女外形本就不同,阳刚之气与阴柔之美,既要分开又要兼顾,随着节奏的变换,角色的转变要让旁观者忘记舞者本身的男女之身。

    听了老夫说的这些,敢问林尚书你心中还有能超过太子妃的人选吗?”

    林泊再也不敢妄言了。

    “能跳出这样绝妙的舞步的,普天之下唯太子妃一人!”文老毫不吝啬的当众夸赞。

    “是,是……文兄说的极是,太子妃当得起天下第一!”

    孙韬心悦诚服拱手说道。

    “太子妃还有一点过人之处,不知诸位有谁注意到了?”

    文老故意卖起了关子。

    “文老有什么话你快说,别总是卖关子行不行?”

    不懂音律的袁汀催促道。

    吕大人突然想到了什么?想说又忍住了,被皇上看到了说:

    “你想到了什么说来听听!”

    “是皇上!”吕江拱手躬身说道:

    “太子妃选的这几位奏乐的人技艺了得,她跟吹笛、箫、笙的这三个人默契十足。

    哪里进?哪里出?看似心血来潮,又似蓄谋已久。

    因为不论是太子妃还是奏乐的人都没有刻意卖弄自己个人的技艺,所以你很难用寻常听曲的法子去评判他们的得失。

    无论是单个小节还是整体都相得益彰。

    太子妃收起了自己的光芒与乐人通力协作,成就了自己也成就了大家!”

    “对喽……对喽!奏编钟的人掌控全局,或急或缓,跟随者太子妃的心绪处境变化多端,缺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没有今天的这场盛宴。”

    孙韬领会了文老的意思说:

    “所以文兄的意思是,这场“同心同德一锤定音千面锣”能出其不意,是因为舞技和曲调的互相成就?”

    “在文某看来正是如此!”

    皇上对于文老的解释很是认可,眉宇间透着欣慰,这时他看到太子妃换了一身行头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礼部尚书郭渚云,大手一挥说道:

    “赏!”

    “儿臣叩谢父皇隆恩!”

    筋疲力尽的周墨跪在地上,不知道文老说了什么让皇上龙颜大悦。

    心想果然伴君如伴虎!

    在台上受伤的一刹那,她看到皇上、皇后那冷酷的眼神可现在又说要赏?手心的疼痛再次袭来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太子妃为了消夏会,你确实用尽了心思,你的良苦用心朕也都明白,赐你上好的锦缎十匹,黄金千两。”

    “儿臣多谢父皇赏赐!”周墨再次叩谢隆恩。

    “郭渚云朕没想到你的编钟奏的这样好,还亲自上阵!”

    郭大人听皇上话里有话,提心吊胆的说:

    “奏编钟的乐师,突然中暑不能上场,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臣的技艺拙劣还请皇上恕罪。”

    “朕看刚才上场奏乐的三个人是礼部副司?”

    “回皇上正是。”

    “赏他们每人纹银百两。”

    “臣代他们多谢皇上赏赐。”郭大人战战兢兢的叩谢皇恩浩荡。

    “既然场子已经开了,接下来诸位大臣就自便不必顾忌礼节想去哪个赛场都可以去。”

    “多谢皇上!”

    皇上皇后扶着兆王起身出了瑞和园。

    韵贵妃在枫王枫王的搀扶下从太子妃的面前经过,撂下一句:

    “故弄玄虚”

    但这并不妨碍,文武百官对太子妃的钦佩,他们挨个上前对太子妃拱手作揖恭贺,敬佩之意溢于言表。

    周墨有些应付不过来,人群慢慢散去,她隐约看到文老的身影如见故人窃喜,急忙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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