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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漱用膳，出了客栈。
不再留意有没有人尾随，朝着记忆中的万福商号大步而去，到地方后，唐乾径直跨进了这家万福商号。
看到来了客人，一名精干的小伙计急忙起身，笑脸相迎。
“小的王老五，客官要什么石料，尽管吩咐小的。”
“我要淡绿色的石料，做石桌用的！”
王老五一听，顿时笑容收起，脸色微变，上下打量了唐乾许久，又左右看看，这才凑过脸来，小声说道：
“客官请随我来。”
说完，扭头朝后门走去。
出了后门，穿过一间堆放杂物的小间，来到了一个很大的后院。
院里到处都是石块，大的小的，雕刻好的，刚雕一半的，还有几个石匠，正在围着一块原料商量着什么。
这个叫王老五的伙计，领着唐乾左绕右绕，绕到一只巨大的卧虎石雕背后，指着地下散乱的一堆碎石，问道：
“客官想要的，可是这个？”
“是，正是！”
唐乾直勾勾盯着王老五所指的地方，心不在焉地答道。
这一堆下脚料，跟他石桌石椅的成色和纹路一模一样，应该正是那几件石器上凿下来的。
“客官有所不知，这可是稀缺之物，要好大的价钱呐，客官可要得？”
王老五看向唐乾，一脸的期盼之色，他期盼眼前这位小主顾能够欣然答应。
那样一来，他就能在谭大掌柜跟前露脸了，拉来这么大一笔生意，可不是大熊二熊那该死的兄弟俩能有的本事。
凭着这个，做上万福商号的管事或账房先生都说不定呢。
“一张石桌而已，能有多大的价钱？”
唐乾问得很是随意。
“一张石桌，用半块原料，连带加工，纹银二百五十两，元宝的话，二十个。”
唐乾一听，故作惊讶，表示震惊，疑惑的眼神看着王老五。
“客官不用怀疑，就这个价没错，”
王老五跨前一步，靠近唐乾，伸出一个巴掌，眼珠滴溜溜乱转，压低了声音再次开口，
“我跟您说实话吧，就在大前天，一个老道从我们店里购货，我们谭大掌柜亲自押运送货，五大件啊，你别看这世道老百姓都吃不上饭，那些牛鼻子的银钱，可是多了去了！”
“既然这种石料这么贵，那他为何非要这样的石料呢？”
唐乾终于忍不住点到了正题！
谁知，那王老五却是无奈的摇摇头，一脸鄙夷的样子，
“或许是人家有钱没地方花吧。”
唐乾有些失望，最关键的，这个王老五却不肯说了。
沉默许久，唐乾装作一副要走的样子，说道：
“既然你不知道，那我找个知道的问问便是。”
这下王老五有点急了，眼看到嘴的鸭子要跑了，两手一摊，赶忙解释道：
“哎，哎，您别走啊，我知道的都跟您说了，这种石头啊，那可是只有我跟我们谭大掌柜了解，如今大掌柜上龙虎山收账还没回来，您呐，问谁都不知道的。”
在王老五惋惜的喃喃声中，唐乾走出了万福商号。
出门右手的另一条街口，转了一个弯，又回到了这里，在万福商号斜对面的一个茶楼里坐了下来。
一边喝着当地有名的香茗茶，一边朝对面观望。
他在等，等王老五收工落单！
万福的生意好不好唐乾不知道，这个王老五倒是挺敬业的，直到茶馆里的猫都打起了盹儿，街上的行人寥寥无几了，王老五才伸着懒腰从商号里出来。
随手整理着有些凌乱的衣裤，漫不经心地走着，两只眼睛都快要闭上了，似乎这条路他已然熟悉到根本不用看。
唐乾隔着老远，一路跟随。
走过两条街后，在一处昏暗的庭院前，王老五停下，唐乾紧走几步跟了上去。
在王老五即将要拍打门环时，唐乾一把将其锁喉，拖着这具本身并不高大，现在又虚弱不堪的身体，快速拖到了旁边更加黑暗的角落里。
王老五此时已经被吓得清醒了许多，眼睛瞪得溜圆，张大的嘴巴却喊不出来声音。
一只手继续封着王老五的喉咙，另一只手掏出一条绳子，朝王老五脖子上盘去。
缠了一圈后，唐乾这才开口低声说道：
“识相的，便赶紧告诉我那绿石头有什么特别之处，你若不说，明年的今天便是你的祭日！”
唐乾满脸的戾气，恶狠狠地盯着王老五，等着他的回答。
这王老五本是机敏之人，似乎看懂了眼前的状况，支支吾吾连连点头。
第一次干这事，有些激动的唐乾这才反应过来，手头赶忙松了一点劲道。
“大侠饶命，饶命啊大侠，我说，我说，那石头有毒！”
唐乾心中猛地一震！
果然，那散发绿芒的石头有问题。
似乎是怕唐乾不信，王老五又赶忙补充道：
“那石头当真有毒，大侠饶命，不是我不肯告诉你，此事我原本不知道，我也是刚刚才听月娥说的！”
“月娥？月娥是谁？”
“嗯……谭大掌柜家的……内人！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你们从哪里弄来的石头？”
“嗯……不知道，月娥没说，月娥只说这石头会慢慢释放毒物，长期接触它的人，会不知不觉死掉，只有这些，只有这些啊大侠，别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听到这里，唐乾已经完全明白了。
他那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无悲，无喜。
一把松开烂泥一般的王老五，唐乾转身离去了。
石头哪里来的已经不重要了，空空道人对他是好是坏，也不重要了。
经过了这几天的情感波折，他似乎觉得，活在这世上更加孤单了。
人，只能靠自己吗？本就应该靠自己吗？难道真没有一个可敬可信的人吗？
不管怎样，他都已然释怀了。
一个人走在冰冷的长街，一盏高高悬挂的明灯，把他的身影越拉越长，最后被萧瑟的寒风吹散……
不知何时，唐乾已经感觉不到空空道人的气息了，或许他早已回到山上，也或许他刚刚才离开，唐乾宁愿相信是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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