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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桧在陪酒女侍脸上留下一个紫印，猖狂笑道。
“禀城主，土城活水匮乏，今日城头堆满五百干尸，此刻城中出现骚乱。”
城门小吏目光涣散，咬牙说道。
自从袁桧成为城主后，连他这个城门小吏都食不果腹。
他两天滴水未进，全靠黄水度日。
众多城卫实力低微，敢怒不敢言，他就是其中之一。
“哈哈哈，田小吏，你是不是在城头站的久了，被太阳晒出了幻觉。”
袁兆狠狠瞪了一眼残铠小吏，怒斥道。
难怪田小吏还是个城门小吏，哪壶不开提哪壶。
副使张栩含沙射影正在问责袁家。
田小吏却在此时跑过来添堵，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田小吏，你所言属实？”
张栩给对方递去一杯清茶，眼神犀利。
眼前身穿残铠的年轻人隔三差五来袁府汇报城中情况。
一来二去，他记住了这个叫田小吏的人。
咕噜咕噜。
田小吏一把接过茶杯，渴不嫌烫。
田小吏人如其名，生下来时，父母就寄以厚望，希望他能当一个小官。
通过多年的摸滚打爬，他还真当了一名城门小吏。
他满眼感激，正要重复之前所言，却被袁桧一语打断。
“张副使多虑了，城中刁民懒汉甚多，田小吏所言肯定是流言蜚语，不必当真。”
袁桧向前两步，一脚踹倒田小吏，愤怒道。
无论天空骄阳如何炙热，天的颜色是蓝是绿皆由他定。
岂容一个小吏胡言乱语。
“袁兄，这小吏刚才说了，城中发生骚乱，朗朗晴空，官家的面子还是要顾及的。”
饮酒纵情的陶桂，放下酒杯，眉头微皱道。
城中干尸堆成山也和他无关。
他只是不希望在常驻土城的日子里，发生动乱。
毕竟，他是王城来使，假以时日回到官窑司还得复命。
“陶大人说的极是，还望陶大人助我平息骚乱。”
袁桧深施一礼，恳求道。
他用脚指头都能想到，土城发生骚乱肯定和林家有关。
林重虽然被他和袁兆打成了重伤，但林家管理土城数十年根深蒂固。
这些日子，袁兆又断了林家的活水供应。
林家难以活命，自然会怂恿城民动乱。
所以，他想借刀杀人，让陶桂成为压死林家的最后一根稻草。
“袁兄见外了，区区小事，随我前去平乱。”
陶桂三杯美酒下肚，脸腮微红，站起身来就朝外走。
袁桧和袁兆阴笑一声，紧随其后。
副使张栩神情苦涩摇了摇头，扶起田小吏，跟了上去。
土城，正街城门。
五百具干尸堆积在一起，犹如修罗炼狱。
数名身穿破甲的城卫守在干尸旁，皆唉声叹息。
等田小吏带来城主袁桧的命令后，他们就要点火焚尸。
尘归尘土归土，落叶归根，人死归尘，亘古不变。
点火焚尸这种灭绝人性的事情还是第一次发生在土城。
所以，空前绝后的火葬惹来数万名城民愤怒的围观。
要不是身受重伤的老城主林重前来压场，数万名城民早已揭竿而起。
一把石木组成的大椅上，左右两侧镶嵌着两个石轮。
这种椅子叫做石轮椅，常常给行动不便的人使用。
此刻，林重面色蜡黄的坐在石轮椅上，死死的盯着尸山。
“老城主，那尸山中有我的父亲，我只是想运回父亲的尸体，埋进黄沙，有何不可？”
“老城主，那尸山中有我两个月大的孩子，求求你，让我运回他的尸身吧。”
数名骨瘦如柴，推着石轮板车的城民，哭天抹泪的喊道。
哭喊最凶的是一名八岁的男孩，还有一名哺乳期的妇人。
“小狗子，王婶，你们还是回去吧，别为难老城主了。”
站在干尸旁的一名城卫，面色难看，道。
他也不想助纣为虐，但他不做城卫，一家老小都会饿死。
“城卫哥哥，何出此言？”
小狗子抹去脸上的泪痕，放下石轮板车，问道。
他从小和父亲相依为命，十日前传来噩耗。
在袁家官窑工作的父亲死于意外。
初闻父亲死讯，犹如晴天霹雳。
可恨的是，袁家不但没有做出应有的抚恤，竟还想抓他去官窑做免费的苦力。
幸运的是，王城来的督窑副使张栩怜悯他年纪太小，放了他。
“你们应该看到了告示，城主袁桧禁止在黄沙中埋人，这些年袁家官窑烧制的瓷器屡屡出现瑕疵，是因为黄沙地里埋了太多的死人。”
面色难看的城卫，朝四周望了望，稍作沉吟，警惕的压低声音又道：“袁家人说，黄沙地里埋骨会让烧制瓷器的黄沙黄土充满晦气。”
“我们不管，黄沙地里埋骨古往今来皆是如此，袁桧老贼又不是皇帝，管得太宽了。”
妇人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声嘶力竭道。
她两个月大的孩子死于脱水，皆因土城在袁家的管理下活水供应不足导致。
妇人话音刚落，异变突起。
“聒噪，我就是土城的土皇帝。”
一道尖利的怒斥远远传来，这是袁桧的声音。
紧接着，站在原地伤心欲绝的妇人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打的飞进了尸山。
妇人七孔流血瞬间毙命，直接成了尸山中的一员。
“袁兆，你疯了，竟然对手无寸铁的妇道人家下毒手。”
坐在石轮椅上的林重瞪目欲裂，气急吐血吼道。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没有成功。
身后的族人赶紧按住了他。
林重阻拦城民搬运干尸，就是为了避免眼前的城民遭了袁家毒手。
但事与愿违，城民没有搬运至亲干尸，却落了个成为干尸的下场。
这让他急火攻心，怒不可遏。
“林老狗，打断了你的双腿，你还不满意吗？是不是还要打断你的双臂，你才能消停。”
袁桧全身戾气弥漫，领着一众族人，步入场中。
随行的有陶桂和张栩二使，还有田小吏。
袁兆用星象之力打死妇人后，挥了挥手。
二十多名族人杀气腾腾，把数名推着板车的城民围了起来。
八岁的小狗子被吓得缩了缩脖子，可怜兮兮的看向了林重。
在他眼里，以前的城主林重是土城的青天老爷。
“袁桧，你放了这些无辜的城民，你的怒火由我林重来抗。”
林重抹去嘴角血迹，双目通红。
看到孤苦伶仃的小狗子，让他想起了林辰。
他此行就是为了避免城民惨遭袁家毒手。
所以，他就算豁出性命，也要保全眼前的城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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