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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旱持续了将近三年，今年的收成又不太好，这种情况下，让大家分几次把粮食补上，即便心里不太乐意，也不会这么大的反应。
上来就要三年的粮食，他们不是哭穷，是真拿不出来，不吃不喝也凑不齐。
老爷子叹口气，吧嗒吧嗒抽着烟袋。
众人盯着他，等他表态。
庄二伯轻轻喉咙，“爹，今年分到的粮不多，让大哥他们一起给三年的粮，确实难为他们了。”
庄大伯和庄三伯连连点头：“是啊，爹，我们真没有，分的那点粮，不够吃半年的，我们不是不想给，是真没有。”
老太太开口：“老头子，孩子们也难，要不咱们少要点？”
众人希翼的看向老爷子。他终于不抽了，抬头扫了众人一眼，再次叹口气：“那就给一年的粮，可以少给点苞米，其余的用地瓜抵。”
众人脸上才露出笑意，他又说了一句：“另外两年的粮，用钱抵吧，你们给钱。”
“啥——”众人不敢置信，相互对视，又看向老爷子问：“爹，你说啥？”
老爷子怒视众人：“咋滴，没听清？我说让你们把前两年的粮食，换成钱给我。”
庄大娘摊手：“家里穷得叮当响，我们可没钱。”
见几人脸上不情愿，老爷子生气的用烟袋敲敲炕沿：“要是不同意，我要去问问村长，问问别人，有没有不养自家爹娘的道理。”
老太太不高兴：“我和你爹担心你们，过去两年可没朝你们要养老粮，今年缓过来了，把以前的补上，是不是应该的？”
这点都无法否认。
“你们叫嚷粮不够，我和你爹退一步，让你们交钱，你们还不乐意？是不是认为我们两个老不死的，不该活着？是不是饿死了才好？”
这话可重了，谁也不敢承认，全都嚷着绝对没有这样的心思。
庄大娘喊：“这要是我们没钱，这一年到头，咱老农民上哪儿弄钱去啊？大丫卖兔子倒是有钱，不如今年就先让大丫交钱，我们再缓缓？”
靠，庄大娘不讲武德。
屋里所有人盯着萧红，她苦笑：“我钱花没了，送向东念书花了。”
老爷子冷笑：“你们不用喊穷，头几天卖野猪的钱——”
他点到为止，显然不要到钱誓不罢休。
萧红不管别人：“我挣的工分少，分不到多少粮食，所以钱让我换成粮食了。爷奶要是要粮，我和弟弟妹妹哪怕饿死，也会把我爹娘欠爷奶的还上，我不能让我爹娘饿死了，还不安心。”
饿死了三个字，被她重重说出来，有股咬牙切齿的意味。配着脸上的神色，莫名的让老爷子老太太心虚。
然后又慢悠悠加了一句：“只要我爹娘欠下的，我这当姑娘的，吃糠咽菜砸钢卖铁也还。但如果不欠，谁也别想从我手里拿走一分钱，一粒粮。”话语掷地有声，把其他人镇住了。
不是差这点粮，一来不能惯他们的毛病，二来村子里根本藏不住秘密，像她送向东去念书，别人立刻想到，她哪儿来的钱？
她明面上的收入，在村里人眼中，是透明的，只要用心算一算，就能把她家的粮食和钱，算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她给了老爷子老太太钱，完全是给自己找麻烦。
当然一种总总汇成一句话，她不愿意，她不愿意给他们钱，就这么简单。
老爷子和老太太听到小儿子，沉默了片刻，那是自己的儿子，再是觉得孙子比儿子重要，也不意味着儿子没了，两人不心疼。
萧红打定主意，今天无论说啥，她只认准一条：没钱！
老爷子盯着大儿子和三儿子，沉声问：“老大、老三，你俩的野猪钱呢？不要跟我说花没了。”
庄大伯支支吾吾的：“那个——我——小强，对，爹，我打算送小强去上学，上学可要花钱的。”
老爷子冷笑：“你留下小强第一年的学费，剩下的还给我。”
庄大娘不干了：“爹，我们知道你是为了家根娶媳妇，才让我们交钱交粮的，爹，你可不能——”
“闭嘴！”老爷子大喝一声，“这个家轮不到你说三道四的，老大，你能不能管好你家婆娘？”
庄大伯瞪着眼睛，咬牙切齿的说：“你要是再多嘴多舌，就滚蛋！”
庄大娘瑟缩了一下，闭嘴不说话了。
老爷子看着庄三伯：“老三你也可以留点。”
庄三伯嘴角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什么，最终选择沉默。
庄三娘突然抽噎出声，“呜呜呜——呜呜呜——”用手捂着嘴巴，努力压抑着哭声，反而让看到的人，感到她的痛苦喝压抑。
男儿有泪不轻弹，庄三伯眼睛里充满着泪水，却死死忍着不落下，拍着庄三娘的背，声音沙哑：“好啦，会好的。”
庄二伯生气的质问：“大哥，老三，你们啥意思？这两年闹饥荒，家家户户都缺粮，我庄有银，朝你们要过爹娘的养老粮没有？我咬着牙养着爹和娘，今年情况好转了，每家有了粮，有了钱，咋滴？想不起来爹娘了？你们太丧良心了！”
这个指责两人可不能承认，“哪有，我们是有困难，可不是不孝敬爹娘。”
“我们咋能干那样的事。”
“是啊，我们哪能不孝敬老人。”
“不孝敬老人，那可是要天打雷劈的！”老太太意有所指，“被全村人戳脊梁骨，万一自家孩子有样学样——”
这句话最管用，谁不怕自己老了，儿子却不孝顺，不给自己养老？
庄大伯和庄三伯只好咬牙同意。
然后庄三伯对萧红说：“大丫，你爹虽然没了，但是你不能让你爹，在地下也不安心，你要替你爹孝顺你爷你奶。”
庄大伯：“是啊，你不能有钱送小石头念书，却没钱孝敬老人，大丫呀，你这样不是会被人讲究的。”
别人都不说话，明显站在同一战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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