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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按住墨白的肩膀阻止他离席：“你是他们的领袖，做好你的事，我就在寝宫。”
她站起来又像过去一样昂首挺胸，好似还背着那把早就掉入业火中的长刀。
墨白骨子里还是愿意服从于林晓晓，她的话让墨白决定要再坐一会儿。她说的对，他是领袖。男人还是要有权势地位，就比如现在，林晓晓行走在他的宫殿里，他无需分心、专心做好自己的事就可以了。
魔主难得不提前离席，这下所有高阶魔修都轮番上前来敬酒，嘴里说着百年好合这样同他们的衣着、面目极不匹配的话。
林晓晓抱着小狐狸，坚持要散步回去。她亦步亦趋跟着提灯侍女，身后是魅魔带着一干侍女。
她慢下脚步道：“魅魔大人。”
魅姬上前：“娘娘叫我魅姬就是，娘娘有什么吩咐。”
自从土魔叫上了娘娘，得到了魔主的欢心。众魔就知道风向了，如今讨好这个半死不活的女子就是讨好魔主。
“我没有需要你办的事。酒宴热闹，你也去吧，没必要耗在我这里，我回寝殿就休息了。”
魅魔表达一站到底的忠心，林晓晓领着她走到一旁低声道：“宴会上有几个舞姬极美，总是对着魔主抛媚眼。”
魅魔会意，仙门弟子走火入魔也是有七情六欲的，看样子是要她看住魔主。
她低语应下。“愿为娘娘差遣。”
林晓晓走的很慢，一个不察小狐狸脱手落在地上，眨眼就窜进了花园。
“你们愣着干嘛，赶快去追啊。”
侍女们面面相觑，脚步不动。
阴影处一个异常高壮的魔修走了出来，光亮处的半边脸是个英俊小伙，另外半边脸上尽是密密的魔纹。
他怀里抱着刚刚脱逃几步的狐狸，递给林晓晓时像一座山般遮住了灯火。
林晓晓头皮发麻，她离开晚宴时感觉有一道气息一同走动，多了个心眼用狐狸一试。
她庆幸直觉准确，也庆幸自己没有低估墨白，若是按计划贸然行动现在定是败露。
林晓晓面无表情的接过小狐狸，回头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侍女们。
墨白回来的时候已经有些醉酒了。他甚少喝酒但是酒量极好，今日不知是因为借酒消愁还是魔族将领太过热情，吉祥话一箩筐一箩筐的往王座上倒，他居然喝多了。
还有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一个术法高深的魔修单独求见了他，告诉他若是用龙骨支撑林晓晓也许可行。
即便朗岳满脸的不相信，他也觉得可以一试。他摸着自己的肋骨，若是真的走投无路，取一根又何妨。
墨白跌跌撞撞回到寝宫。黑龙俯冲时见到角落里的鹦关。鹦关摇摇头表示一切正常，然后恭敬地退下。
他化为人身心满意足推开殿门，林晓晓坐在榻上没睡。
她刚刚哭过，手里还握着巾帕。
他微微一愣，酒醒了大半，大步流星走过去。“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家了。”
墨白自有记忆起就不知道“家”的含义，他见过人回家，妖归巢，却不知自己的“家”在哪里。
他坐在她身边握住她的手：“你若是很想掌门和师兄们，等你身体好些我带你回去。”
“算了。他们也不想见我。”她收回手，垂着眼睛眼泪一滴滴落下。
“你是不是恨我害你入魔？”
“你说呢？”
“正道仙门堕魔的弟子都是要上斩仙台的。我已经是临渊阁的耻辱了，姜采宁那样的人物都成为宗门之耻，我更别谈了。”
姜采宁那样的人物！
墨白心里像是被扎了根刺。哪样的人物？他上辈子该死这辈子也一样。
林晓晓捂着眼睛再也忍不住抱怨道：“都是你害的，若不是你杀死了流萤……”
“是我不好，你别哭了。”他不容拒绝的抓着她的手按在自己脸上，温声软语：“我也没有家，以后你就是我的家，好不好？”
他用自己的脸蹭蹭她蜷缩的手指，眼睛里偷偷闪出花纹。“你带我出秘境的时候，也告诉我，以后我们会生活在一起。”
林晓晓却摇摇头：“那个不算了。”她拿起丝绢擦了擦鼻涕，动作幼稚像个孩子，撅着嘴巴委屈道：“以后你得一个人，我陪不了你。”
她坐直身体双手捧着墨白的两鬓，轻轻在他额上落下一个吻。然后环上他的肩膀。
“我有时候真的很恨你害我走火入魔，害我失了分寸伤了人。可是我不想留下遗憾。”
“仙魔殊途，原先我不理解薛前辈，他明明喜欢花妖，却坚持拒绝。”
带着鼻音的女声是那样的柔软，林晓晓把薛叱风的故事说给墨白听。她本就很会讲故事，加入自己的感想娓娓道来，墨白听得入神。
“你说他最后用自己的元神护住了花妖的魂魄？”
“是啊，拥有的时候眼前有万难，失去之后又追悔莫及，连命都不要了。”
她不知道墨白不光知道这个故事，还是花妖死去时的见证者之一。林晓晓说的故事对他来说更为震撼。
墨白意识到林晓晓还有他没见识过的一面，她会脆弱地哭泣，会埋怨，会耍性子，也会柔柔软软告诉他她的心意。
他早就停止蛊惑她，这是对她真诚感情的亵渎。
“你不会死，我保证。”
他瞥见榻上染了锈色的山茶花。
林晓晓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你看，魔宫里的灵植最终还是会走向奄奄一息。”
墨白手指带过，山茶又变得鲜嫩。
“这不是本来的它了。”
“你若是喜欢，就让土魔在寝宫里种些。”
“然后看着他们枯萎吗？”她像只兔子，鼻头连着人中都是红色的。“今天那只小狐狸很可爱，就是有些调皮。”
“现在，它为调皮付出了代价。”
墨白一愣。
“它被一个半边脸都是魔纹的人触碰了，回来就死了。”
“明日我会让人给你找更可爱的灵宠，也没人敢再动你的东西。”
林晓晓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我太了解你了，送过来的肯定是温顺甚至呆滞的小东西。”她重重吸了吸鼻子。“不要这样，我喜欢本来面目，不管是灵宠还是人，包括你，我都希望以本来面目面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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